“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大老远的就在叫,还有没有大家风范了!”老夫人呵斥道。
“佩珊知错了……老夫人。”苏佩珊咬咬唇,不甘的认错道。
“知错就好,来坐着吧,你们姐妹俩有些日子不见了,叙叙旧吧!”老夫人向苏佩珊招手道。
“老夫人,我来这儿不是叙旧的,我是来问问四妹妹为何活生生的打死我的三个丫鬟的!”苏佩珊直勾勾的看着苏乐瑶,恨不得将苏乐瑶拉下来,凭什么自己这个嫡孙站在这里,她个庶女却坐在老夫人身边!
“乐瑶,她说的可是真的?”老夫人听了苏佩珊这番话,也觉得苏乐瑶过于残忍了点。
“是真的……”未等苏乐瑶说完,一旁的大寒便猛然跪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不要怪小姐!”说着,便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只见大寒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一个个青紫的指甲印,苏乐瑶见状,顿时觉得把那几个丫鬟乱棍打死真是太轻了!
“这几月来大寒和小满、白露三人从未主动招惹过大小姐院子里的丫鬟,可那些丫鬟经常来院子里找我们的事,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欺负我们!无奈她们人多势众,每次我们三人都被欺负的无还手之力……”
“老夫人!她说慌!”苏佩珊见状,忙辩解道。
“你够了!当我是瞎的吗!这伤难道还能作假!一看便知道是新伤加旧伤!你说,连自己院子里的丫鬟都管不好你还能做什么!整日把苏府搞的乌烟瘴气的!为什么别人乐瑶能为苏府赢来荣耀!而你只知惹是生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老夫人一怒之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苏佩珊任性妄为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前可以说是年幼无知,如今苏佩珊都十四五六了,还这么任性别人只会说苏府没家教!
“老夫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只听房外传来一阵隐含怒气的声音。
苏乐瑶微微一笑,人都来齐了,好戏要上演了。
张氏从房外走入,怒气冲冲的看着座上的苏乐瑶,又有些不满的看向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刚刚我在外面都听清楚了!不过是丫鬟之间的争斗罢了!何须大题小做,佩珊和乐瑶同为老夫人的孙女,老夫人怎能如此厚此薄彼呢!把佩珊说的一文不值,我这个做娘亲的实在是于心不忍!”
“哼,浩然,看吧!这就是你的好媳妇儿好女儿!一个两个恨不得把我气死!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也罢,我不过是个死老太婆罢了!没准哪天两眼一瞪,两腿一蹬就归西了,自是不用把我放在眼里!”老夫人嘲讽道,两眼斜都不斜张氏与苏佩珊一眼。
“老夫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快莫要说这些傻话了。”苏乐瑶忙给老夫人顺着气。
“是啊,母亲,你可莫要说这些傻话了。佩珊,此事你的确做的不对,放任自己的丫鬟为所欲为,看来你要多加管教自己院子里的丫鬟了,快给祖母和乐瑶道歉!”苏德浩严厉的呵斥道。
“父亲!”苏佩珊眼泪顿时涌出,曾经待自己如珍宝的父亲居然在苏乐瑶的挑拨下一次次的吼自己!为什么!苏乐瑶究竟哪点比自己好了!
“都是你!”苏佩珊指着苏乐瑶疯狂的嘶吼道,“都是你这个妖女!迷惑了祖母和父亲!才让我在这个家一次次被羞辱!都怪你!”苏佩珊状若癫狂,猛地拔下头上的簪子朝苏乐瑶刺去。
苏乐瑶见状,非但不害怕,反而迎面撞上去,嘴里喊道:“老夫人小心!”
“啊!”顿时房内尖叫声连连。
只见苏佩珊的簪子插入苏乐瑶的右肩,伤口瞬间血流如注,浸透了右肩的衣裳,苏乐瑶已经陷入了昏迷。
“你……你这个逆女!居然想刺伤你的祖母!被阻拦还刺伤了自己的亲妹妹!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啊!上天要这样惩罚苏家……”老夫人气的直跺脚,骂的上气不接下气,尔后紧紧皱着眉头,摸着胸口,倒了下去!
房内又传来一阵阵尖叫声。
“来人!快去宫里请御医!快!”苏德浩也吓得不轻,忙将老夫人抱起,让人抬着苏乐瑶一起进了里屋。
苏佩珊此时已经被吓的不知所措,迷茫的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嚎啕大哭起来,然而哭声尚未发出便被一个耳光扇倒在地。
“逆女!来人!将大小姐关入祠堂!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放出!”最后一句话,无疑是针对张氏说的。
果然,张氏见下人们拉着苏佩珊欲离去,忙上前阻止道:“老爷啊!你不能把佩珊关进祠堂啊!里面的日子那么清苦!佩珊怎么受得了啊!她不过是发脾气而已!”
“够了!你给我闭嘴!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大家闺秀!连刺伤祖母这等大逆不道的事都做的出来!你若是教不好!我不介意交给母亲亲自教养!我把她关进祠堂已经是心慈手软了,否则的话,无论是行刺自己的祖母还是行刺县主都够她掉脑袋的了!”苏德浩这是十几年来对张氏发的第一次脾气,可以说是挤压已久的不满、怨气终于在此刻爆发了!
张氏听见苏德浩说要将佩珊从自己这里夺走,顿时慌了神,松开手任由下人拉走苏佩珊,看着苏佩珊远去的背影,涕泪连连。
“母亲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丧!还不进去服侍着!”苏德浩又一阵大吼。
张氏止住了眼泪,深吸一口气,擦擦眼角,眼里一阵怨毒,进了里屋。
不久,御医便匆匆从房外赶来,苏德浩一看,竟然是陆院判。
“陆院判,怎么劳烦你来了?”
“我可是看在县主的面上才来的,苏丞相别废话了,快带我进去吧。”陆院判一如既往的心直口快,不顾苏德浩难看的脸色。
苏德浩跟着陆院判身后,琢磨着刚刚的话,看在县主的份上?苏乐瑶什么时候跟陆院判这么熟了,记得陆院判也是去了江州救灾了吧,难道是在这儿期间……苏德浩来不及多想,快速进了里屋。
老夫人只是气急攻心,昏迷了而已,陆院判掐了人中,闻了鼻烟壶老夫人便清醒过来。
老夫人还未说什么,陆院判却着急起来,“好了,你们把老夫人扶出去歇着,我来给县主诊治,莫要打扰。”
“好,都出去吧,好好照顾着老夫人。”苏德浩吩咐众人道。
一旁的张氏眼里一抹嫉恨闪过,什么时候一个庶女金贵到这个地步了!
老夫人精神有些怏怏的,厌恶的看了眼张氏,“你看,这就是你的好女儿!”
张氏顿时换了副羞愧交加的脸色,跪倒在地,痛心疾首道:“老夫人!儿媳知错!就原谅佩珊这一回吧!她只是个孩子!”
“孩子?她比乐瑶还大,你看别人乐瑶,听话懂事又乖巧!还能为国分忧!你的女儿有这一半好就不错了!好了……我也懒得说你了,从今以后,佩珊每天到我这里来,我请个嬷嬷先管教个半月,如何?”老夫人看张氏脸色实在难看的很,也不想让她下不了台,于是提议道。
张氏于心不忍,可又无可奈何,只得点点头。
“母亲别生气了,等佩珊在祠堂悔过自新后送到母亲这儿来,让母亲亲自教导就是了。”苏德浩在一旁劝道。
“这次多亏了乐瑶,否则的话……”
话音落下,张氏的脸又是一阵难堪,自己这个愚蠢又冲动的女儿这次实在是闯大祸了!看来的确应该好好管教管教,不能任由她的性子了!
内室里一片寂静,不时有丫鬟进进出出,老夫人一脸期盼的望着内室。
终于,陆院判背着医药箱走了出来。
“陆院判,乐瑶如何了?”老夫人一脸担忧的问道。
“好好歇息,伤口不可沾水,注意忌口,再配合我的药膏用,不会留疤的。”
“那便好……”老夫人拍拍胸口。
“有一句话,老夫不知当讲不当讲,本不该老夫管,可实在是看不下去。县主此次在江州险些丧命,历经磨难才回到京城,连老夫都为之动容,没想到回京城不到一日便成了这样!岂不是胡闹!”陆院判原以为苏乐瑶当上了县主在府里的日子便会好过些,没想到这才一日便又负伤,再看一旁脸色难看的张氏,陆院判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于是气愤的为苏乐瑶打抱不平道。
苏德浩虽然官品高于陆院判,可陆院判的口碑与影响力不容小觑,深受爱戴,所以此时此刻也只是脸色难堪的立于一旁。
“陆院判说的是,乐瑶是个好孩子,这次实在是意外……”老夫人面露愧色。
“老夫也不多说,告辞了,老夫人还请保重身体,情绪波动不可过大。”陆院判说完便大步流星离开了苏府。
老夫人面容沉寂下去,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让厨房弄点对伤口愈合有益的吃食来,这几天乐瑶就和我住一块儿吧。”
张氏心里又是一震,老夫人这明显是提防着自己了……
张氏和苏德浩轻声退下,房里只剩下丫鬟和老夫人,一片寂静,只听到老夫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