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稍微比司马南风大些的男子爬了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腿,“大哥,咱们都是亲兄弟,切莫要互相残杀呀!”
司马南风冷冷一笑,一脚将这男子踹开,“二弟你说错了,我并不会互相残杀。”
就在那男子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之时,司马南风却话锋一转,继续道:“因为今日要杀也是我杀你,而你,却没有丝毫的机会!”
那名男子听后直接惊呆在当场,而后倒地不起,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司马南风对于这个男子的行为嗤之以鼻,“但是今日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杀你们。”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其他四名男女,“不是因为你们,也不是因为我心善,要谢就谢你们生在这个家庭,跟我共同姓司马这一个姓。”说完一挥手,自有侍卫上前将这五名男女拖了下去。
紧接着又有几名女子被侍卫从院内押了出来,一名侍卫上前毕恭毕敬禀告:“爷,这些女人怎么办?”
这些女人年龄参差不齐,但是一个个皆打扮的花枝招展,身上衣衫穿着华丽,首饰更是华贵,此时脸上哪里还有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得意模样,一个个都瑟瑟缩缩缩成一团,嘤嘤的哭泣着。
司马南风将这些女人冷眼扫过,“虽然曾经或多或少的都欺负过我,但是好歹也是侍奉过我父亲的女人,都带下去吧,与我父亲关押至一处便是。”
话音一落,这些女人便被拖了下去。
仅仅一个时辰的功夫,左相府便换了天。
一时轰动整个京城,甚至整个朝野。
司马南风换了一身衣衫,直奔皇宫。
皇宫。
寿坤宫。
杨华荣不紧不慢的品着香茗,语气之中听不出悲喜,“你可真是个孝子,本宫听闻这府中上下皆欺辱过你,你如今竟然以德报怨,当真是让本宫佩服啊。”
司马南风分明从杨华荣的话语里听出了阴阳怪气的意味,跪在地上的他一拱手答道:“禀太后,要成大事必须做事果断,不是微臣以德报怨,而是留着他们性命另做用处。”
“哦?”杨华容一挑眉,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案之上,徐徐起身,接过丫鬟手中的剪刀,漫不经心的修剪着盆栽中的枝条。
司马南风双膝转过,面对杨华荣又拱手施了一礼,“回太后娘娘,毕竟司马权关系到整个朝廷中支持皇权的一派,如果将他除掉,朝廷势必会动荡不安,更有居心叵测者会以此为借口发动政变,届时场面必定会失控。皇权之事,我们还需慢慢筹谋。”
杨华荣饶有意味的将剪刀交给丫鬟,而后慢慢的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跪倒在自己眼前的司马南风。
居高临下地一手挑起司马南风的下巴,眼神之中有欣赏,亦有丝丝的怀疑,她娇笑一声,将挑着司马南风下巴的手放开,踱步向软榻而去。
华丽的转身,慵懒的坐下。
一双妩媚的眸子势必要将司马南风看穿。
片刻过后,她柔若无骨的手在空中虚扶一下,这才徐徐说道:“起来吧,这满朝文武只有你最得本宫的心,说吧,那日要本宫为你指的是谁家的姑娘?不管是哪家王公贵族之女,本宫定成全了你。”
司马南风不敢起身,一头叩在地上,朗声道:“微臣斗胆,想娶红颜馆的木嫣红为妻。”
杨华容一听倒是来了兴致,她疑惑的看向身边的贴身丫鬟,那丫鬟忙伏首贴耳细声道:“禀太后娘娘,红颜馆是京都的一家妓院。”
这正中杨华容所料,红颜馆一听便是下三流的地方,当司马南风说出口的那一刻,她便很是疑惑。
当即她一笑问道:“别人得了恩宠都是要娶非富即贵人家的女儿,你倒是不一样,哪怕娶个小家碧玉的也好,怎么竟想娶那勾栏院中的女子?”这一笑之中满是嘲讽意味。
“嫣红本就出身官宦人家,只不过他的父亲受了冤屈,这才使得一家人被贬成奴籍,而且她洁身自好,与我性情相投,还请太后娘娘为我二人指婚。”司马南风恳切道。
而此时杨华容的贴身丫鬟双眼一转,又贴在她耳边细语道:“禀太后娘娘,这木嫣红曾经被先帝赏赐给了平阳王做妾,不如如今就成全了他,日后此事定能成为他与平阳王之间的芥蒂。”
杨华荣思虑微转,略微沉吟后,却笑道:“这嫣红曾与平阳王做妾,想必在他那里也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如今觅得的良人,也算是一段佳话,本宫怎能不成全?”
“只是她的身份与你并不匹配,不如本宫便收她为义妹,如此这般嫁予你,也不算失了你的身份。”杨华又继续道。
司马南风听闻后忙对杨华容重重叩拜,语气中难掩激动之情。“微臣谢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了,本宫有些乏了,你这便退下吧。”杨华容作势站了起来,在丫鬟的搀扶下向内室走去。
回到内室之中,杨华容在丫鬟的服侍下脱下外衫,轻轻地依靠在软塌之上,自有丫鬟上前为她捶肩捏背。
“娘娘,您为何要收一个下贱胚子当义妹,这不是有损您的名声吗?”那贴身丫鬟便为杨华容捏着肩边疑惑问道。
“如你所说,这木嫣红曾经给那混账做过妾,哪里还谈得上什么清白!女人的名节永远都是男人心头的一根刺,既然是一根刺,自然是埋得越深越好,这样他日拔出之时,便会带出血肉,让人痛不欲生。”杨华容说这番话时那轻松的语气,就仿佛在等待着看一场极大的热闹。
“而这事情当然也是闹得越大越好,本宫收那贱人当义妹,既可以在司马南风那里显示出本宫的仁慈,定也会闹的个举国皆知,到时候她曾经的身份被散布出去,我倒要看看司马南风如何收场……”杨华容不禁嘴角翘起冷冷一笑。
而那贴身丫鬟也狡黠一笑,低眉顺眼道:“太后娘娘放心,奴婢记下了。”
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皇宫内是一片景象,皇宫外又是另一片景象。
此时的京城之中,作为左相司马权的党羽,大约有数十名官员都岌岌自危,表面的祥和之下,早已经乱成一团。
夜幕早已降临,左相府已经掌起华灯。耀眼繁华的灯光下,府内仍是一片繁华之象,只是却变得寂寥了许多。
偌大的左相府,此时除了原本有的那些下人,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每个院子都陷入的一片黑暗之中。
虽然曾经那些院子之中充满了不可见人的勾当,但是一片黑暗之中却更加阴森恐怖,好似一只只巨兽随时都会吞噬人的内心。
相府密牢。
虽然密牢身处地下,本应该尝试晕了,但此时此刻却被火把映得透明,而且里面铺满了干草,让人竟然感不到半分的潮湿。
除此之外,地牢之中被褥吃食,一切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丝毫没有半点落破的样子。
司马南风快步的走入地牢之中,来到司马权面前“噗通”一声,便重重的跪倒在地,“孩儿不孝,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还请父亲原谅!”
没想到司马权却冷笑一声,脸上没有半分要原谅司马南风的意思,他转过身去,未曾给过司马南风一个正眼,“你此时恐怕早已经归顺那妖妇,而我等则沦为阶下囚,您身份高贵我等实在是高攀不起!”
“父亲明明知道我有苦衷,何必要说出这么伤人心的话!”面对司马南风的朗声质问,司马权猛的转过身来,回手便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司马南风的脸上。
司马南风的嘴角顿时流出殷红的鲜血,可见这一巴掌的力道之重。
司马权仍不解气,破口大骂,“苦衷?能有什么事情能将家人置于这种境地!伤你的心?我现在恨不得要了你这个孽畜的命!你就像娘一样,永远都是个不成器的下贱东西!”
司马南风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他没有想到他的委曲求全,甚至于他的孝心,此时竟然变成了好似狼心狗肺一般的东西。
所有的侮辱他已经逆来顺受惯了,但是,那个爱父亲爱到骨子里的娘亲,却是谁也不可以触碰的逆鳞!
他冷冷一笑,决然的转过身向外走去,这次他没有回头,这个地方,这些人,不值得……
伴随着地牢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地牢之中响起了哭天抢地的叫骂声,这些声音无不在埋怨着司马权。
“你这时候呵斥他干什么!现在咱们活命要紧啊!”“就是,夫人说得对,等我们出去了再秋后算账也不迟啊!”“父亲啊,你可将我们害惨了!”“……”
这些话清晰的落入司马南风的耳中,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这一间小小的地牢,竟然上演出了人生百态,人性的丑恶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没人会想到,这几十年吃喝无忧的日子是司马权挣来的,而相反,他却成了这些曾经对他毕恭毕敬之人的怨恨。
最傻的莫过于自己早已经逝去的娘亲,爱了这个男人一辈子,却在这个男人心中下贱了一辈子。
司马南风冷冷一笑,这次走的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