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辽军军官面容之上,被林青染如此一说,确实又有了迟疑之色。
站在他旁边的那名士兵,眼见又要说些什么,林青染慌忙继续说道:“军爷,我这里有一条发财之路,我不求什么,只求你能放过我们,如果能让我们也赚上一笔,那更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林青染现在的模样,将奸商那贪财嘴脸展现得一览无余。
“说的到好像也有几分道理。”那辽军军官点头道,“不过,那个男的我们还要审上一审,供词全部对上,再另当别论。”说着辽军军官便转身大步向帐篷外走去。
要说这辽军军官也不是傻子,知道要让林青染与燕尘对峙。
虽然出行前林青染与燕尘约定好了自己的身份,可关于那枚玉佩之事,却是突发事件,这么一对峙定然会漏了馅儿。
林青染哪敢真让着辽军军官去与燕尘对峙,忙喊住了这辽军军官,“军爷,我男人脾气实在倔的很,您去恐怕什么消息也打探不到,不如让我去,您在旁边看着我也做不了什么手脚,如若有半句假话,您一刀劈了我便是。”
“也好。”辽军军官一想,这女人说的话倒也在理,谅她当着自己的面儿,也搞不出什么小动作。
当即一摆手,便有士兵上前将林青染身上的绳索解开,押解着她向关押燕尘的帐篷行去。
刚刚走进帐篷,一股血腥之气便扑面而来。
关押燕尘的帐篷里同样没有光,待这军官走进去后,这才有人点上了火把。
林青染这才瞧清楚了这帐篷内的景象。
帐篷内只有一堆破茅草,而在这茅草之上蜷缩着一个人,这个人衣衫上满是血迹,而且因为时间太久已经凝固成褐色。
头发更是散开,面容之上满是污垢,他浑身颤抖着,好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林青染只需要一眼,便瞧出了这茅草之上蜷缩之人便是自己的爱人燕尘。
“相公!”林青染强忍住眼中要流下的泪水,三步并作两步,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冲上前去。
看着怀中燕尘的模样,泪水再也忍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
她怀中的燕尘,此时浑身上下满是血痂,触手滚烫,浑身因为高热发冷颤抖不已,整个人也是瘦骨嶙峋,眼窝深陷。
林青染双拳不自觉的握紧,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她在心中暗暗起誓,“辽狗,待我从这里出去,定要将你们剥皮拆骨,挫骨扬灰!”
下一秒,林青染便被辽军军官身边的那名士兵,一把将她与燕尘拉开,然后提起旁边的一桶冰水,便向燕尘兜头倒下。
“军爷,军爷饶了我相公吧!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林青染爬到辽军军官脚边,紧紧的抱住她的双脚讨饶道,“要是他死了,我也不会独活,那就没有人能够带着军爷发财了!”
辽军军官抬抬手,行刑的士兵这才没有继续下去,林青染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喂,醒醒!醒醒!我们将军有话要问你!”那名士兵走上前去对燕尘又打又踢,企图让他醒来。
只是如今的燕尘早已经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活死人模样,在他的拳打脚踢之下仍旧昏迷着。
林青染忙冲到燕尘面前紧紧护住,任由那些拳脚踢打在自己身上,咬牙挨下那些疼痛。
“好了,既然弄不醒也就算了。”那辽宁军官好似有了疲倦模样,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那士兵停下来。
然后他随手一指指向林青染,“你,现在给我说说那发财之路是什么,如果没用的话,小心你的狗命!”
林青染忙装出一副惧怕之样来,趴在地上跪拜道:“小子知道在这疆北之地,曾经有一个平阳王府,燕国的皇帝原来便生活在此,里面有无数的金银财宝……”
只是她这一句话没说完,便被辽军军官世面的士兵打断。
只听这士兵冷笑一声大骂道:“简直一派胡言,那平阳王府早已经被我们搜寻过一遍,哪里还有什么金银财宝!将军,我看这个女人就是拖延时间,然后找机会逃之夭夭,不如杀了她!”
“你奶奶的,就他妈你话多!”林青染心中不禁又再次爆出粗口,等老娘自由了,第一个要杀的人便是你。
虽然林青染心中如此编排着,面容之上却不敢露出半分。
她忙接话道:“军爷有所不知,小人有个亲戚曾在平阳王府上当差,她说这王府之中有一个密室,这密室之内堆满了金银财宝无数,想必这密室军爷们并没有找到吧?”
林青染如此一说,那辽军军官顿时双眼放出光来。
如果自己能够将这笔钱才弄到手,无疑会将自己的军队扩大,再向上教出一批,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这怎能不令他动心?
他旁边的那名士兵又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他一脚踹到了一边,并呵斥道:“别啰里八嗦的说那么多屁话了,快些整顿人马,连夜赶路!”
“可是将军,这女人说的话……”他一句话没有说完,便又被那辽军军官打断,“我让你去就去,她一个小娘们能翻出什么天来!再说了,这一路都是我们的人,她若不听话,一刀将她砍了便是!”
那个士兵见辽军军官已经发怒,也不敢再继续多言,只是狠狠的剜了林青染一眼,而后起身大步向营帐外走去。
果然,如这辽军军官所说,所有人马全部连夜赶路向林青染所说的平阳王府急行军而去。
一心求财的辽军军官,对林青染一介女子,以及半死不活的燕尘根本没有了戒心。
所以便任由这二人关押在一个马车之中,林青染求之不得,从怀中拿出藏匿好的丹药,为燕尘诊治着,只盼望老天爷开眼,让燕尘快些好起来。
燕尘浑身是血,并且这些血早已经结痂,使得皮肉与衣衫粘连在一起,使得想要为他上药都很是困难。
林青染不得已只得用剪刀剪开燕尘的衣衫,即便是这样,仍有大块的血痂被拽落下来,让昏迷之中的燕尘不禁痛呼出声。
看在眼中疼在心里,林青染默默的流着泪,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哭声发出。
燕尘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细数之下竟然足足有二十几处之多。
其中有十几处足以致命,这些致命伤在活命与要命之间只差了一丝丝的距离。
林青染给燕尘吃下消炎药物,又用金疮药为他包扎了,然后将他那些破衣服替他穿回去,以避免被那些辽军发现自己身上藏有丹药。
只是那些辽军都心系宝物,哪里会有空闲来关注林青染与燕尘,所以一路走来都是相安无事。
可是奈何这几日燕尘的伤势却毫无起色,整个人更加消瘦下去,林青染急得满嘴都起了火泡,却也无可奈何。
到达胡杨城本应该是五日的时间,这些辽军在利益的驱使之下,竟然只用了三日,便来到了胡杨城的城郊。
城郊出奇的安静。
这一路走来虽然也见到了一些辽军,但是多的都是些伤员,虽然那辽军将军也有一丝丝疑惑,但他利欲熏心,却丝毫没有在意。
“将军,这城池怎么如此安静?”那名贴身士兵疑惑提醒道。
“此时已经是傍晚,你还想要怎么热闹!快些进城,耽搁了老子寻宝物,老子要了你的小命!”辽军将领看着城池近在眼前,猖狂大笑后一拍坐下良骥,便率先进了城。
那贴身士兵虽然仍有疑惑,但是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在辽军军官身后进城。
大批部队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进了城,为首的辽军军官更是一骑绝尘,往平阳王府直奔而去。
随着最后一个辽军士兵入了城,城门突然砰的一声被关闭。
那些刚刚入城的辽军顿时慌了神,一个个跑回城门处,猛的拍打城门,“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只是伴随着他们的呼喊声,城门并没有被打开。
反而是城墙之上,显现出无数的人影来。
这些人有的身穿银甲,有的则是一身布衣,显然这些人并非来自一处,但是他们却无疑都是燕人。
一排排冰冷的利箭早已搭在弦上,“放箭!”伴随着一声大喝,这些利箭如同暴雨一般落下,顿时辽军死伤一片。
这些利箭看似密集,却无疑都避开了林青染所在的方向。
“杀啊!”又是一声呼喝,城墙之上那些身穿布衣之人,直接从百尺高的墙头飞身而下,手中利剑早已出鞘,不等落地,便向那些辽军头上砍去。
那些辽军早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傻在当场,等反应过来之时,项上人头早已搬家。
其中几人几个纵跃来到林青染身边,利索的将她扶出马车,并将燕尘小心翼翼的抱出,提气纵跃往安全之地奔去。
再瞧那辽军将领已然来到平阳王府,对于身后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他一骥当先进入府内,跟在身边的唯有那名贴身士兵。
在他进入府内的那一刹那,府门便攸然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