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郑皓轩正躺在包间里的床榻上,衣衫尽褪,露出极为健硕的胸膛,躺在他身边的赵郁如瞧着他沉睡时的模样,眼里满是抑制不住的丝丝柔情,她倚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独有的温度,心里有的皆是满足,还有终于能和他长相厮守的喜悦。
她的脑海里忽然想到了适才出现的似是意外、却又是在情理之中的惊喜,赵晗如拿着一盏灯笼,站在包间外面,亲眼见证着他们的依依不舍,见证着郑皓轩所谓的替身之言,她只觉得说不出的畅快,这个女子夺了她的夫君那么长时间,是时候将他还给自己了。
他从来都不是赵晗如的,十里红妆不是赵晗如的,那么多的欢愉也不是赵晗如的,都是属于赵郁如,属于自己的,她应该夺回来,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更何况她的这个孩子,他都已经说了,是他的,那么,为了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郑沈氏也不能再坚持己见。
赵郁如心里很是清楚,赵晗如经历了那么大的打击,心绪难宁的情形之下,身体必然是不会好的,孩子保不住,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而她这个人能不能活下去,也是极其不一定的,若是这样的可能性升级为更加可怖的程度,或许赵晗如还会失去了生育机会。
如果这种可能性真的成立,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便是郑家现如今唯一的子嗣,郑沈氏会格外重视,郑皓轩也会百般呵护,而自己,也会在郑家府邸风生水起,至于那个不会生孩子的赵晗如,只会成为郑家上下所有人的眼中钉,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淘汰出局。
赵郁如越想下去,越是觉得特别得意,看着郑皓轩的眼神也变得更加炙热,双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道:“皓轩,你就放心吧,我们说好的,永远都会在一起,便是这一辈子都会在一起,不会有谁能阻止我们的。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乖,就一直这么爱着我,好吗?”
郑皓轩紧闭着双眼,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但是她仍是觉得很开心,抱着他入睡的时候,脸上也是有着太多的笑容,包间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但包间外的情景却是极其热闹。
一些小厮来到了包间的门口,亲耳听到了里面有女子的声音,而他们的少爷,则一句话都不说,似是在沉睡,又似是在和这个女子做着欢愉的事情,这让他们的心里没来由地生起了一种愤怒之意,但他们深知此事应由郑沈氏来亲自处理,于是,其中一个小厮去郑家府邸报信,其余的小厮则守在外面,想着等到郑沈氏过来了,获得她的允许,再动手。
郑沈氏站在房间里,一边轻声安慰着犹在哭泣的姚婶,一边看着周大夫动作迅速地在赵晗如的身上施针,周大夫脸上的神情显得特别凝重,待得银针扎在赵晗如身上的几处穴位时,神情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好转,他看了一眼郑沈氏,道:“夫人,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郑沈氏听到了他的这句话,只是在看着躺在床榻上没有任何意识的赵晗如,眼里满是极其悔恨的心痛之意,道:“那么,她自己呢?她能活下去吗?周大夫,您一定要救救她啊!”
周大夫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将银针依次取下,快步来到桌前,用笔在纸上迅速写好了一个药方,确认无误后,递给了适才过来请他的丫鬟瑞儿,道:“按我的方子,赶紧去抓药,用文火煎上半个时辰,给少夫人服下,如此一来,她的性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瑞儿不敢大意,拿着药方急匆匆地离开了,周大夫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赵晗如,不禁叹息了一声,道:“夫人,我有几件有关少夫人的事情,想要对您说,您跟我来吧。”
郑沈氏知道他说的必然是极为严重的事情,赶紧跟着他走了出去,距离房间有一段路途时,两人才停下了脚步,她没有任何犹豫,便率先开了口,道:“周大夫,您说吧,我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什么事情都是可以扛得住的,晗如的情况是不是特别严重,是不是……”
周大夫明白她的心情,他示意她先冷静下来,道:“我刚开始看到少夫人的情况,的确是十分糟糕的,好在瑞儿过来请我,我随她过来,这一路上都没有半点耽搁,再加上我的医术,少夫人的情况才算是暂时稳定下来。只是,现如今的问题是,我们拼尽全力救了少夫人,可少夫人却没有这个意愿,让自己活下来,仿佛就是一种万念俱灰,这才是最为严重的问题。”
郑沈氏听到他前面的话语,心情就显得有些沉重了,听着他后面的话语,眉头更是拧成了一团,道:“那么,依您看,我们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愿意活下来?”
周大夫看着她,又是一声叹息,道:“我们怎么做,都是没有用的,只有她自己想要活,才能真的活下来,如果真的要做什么,就给她一点求生的信念吧,比如给她说一些让她难以忘怀的事情,或许这么做了,她的心里会有一些念念不忘,会想要为自己的未来添一份力。”
如此没有准头的话语,瞬间让郑沈氏觉得更加心痛,她谢过了周大夫,让他和其他丫鬟、小厮们好好照料赵晗如,自己则面对着之前陪赵晗如出去的伶萝,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少夫人竟会变成这副模样?你们到过商行,是否见过皓轩,他到底在做什么?”
伶萝跪在地上,身上还残留着赵晗如的鲜血,但她没有顾及这等血腥气,是否会让人生出什么反感和畏惧之意,她只是重重地对郑沈氏叩了几个响头,道:“伶萝有罪,没有保护好少夫人,也没有说服少夫人拥有好的心情。伶萝有罪,罪该万死,请夫人责罚!”
郑沈氏对于伶萝是有怨气的,但她深知赵晗如信任的两个丫鬟里,伶萝是最沉得住气,最有主意,也最是遇事临危不乱的人,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决定让此人保护赵晗如一起出去,如今出了事情,她看得出来此人的心情和自己一样沉重,甚至是比自己的悔恨还要多,道:“罢了,你起来吧,事情并不能怪你,你也是尽了自己太多的力气,让晗如不要去多想其他,是她自己没有活下去的意愿,这才会是这等模样。只是,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伶萝依旧跪在地上,抬起头看着郑沈氏,道:“伶萝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起初少夫人来到商行门口的时候,心情还是很好的,等她出来了以后,她的整个状态就显得有些失魂落魄,这一路上,她还对伶萝说了一些特别奇怪的话。伶萝不敢肯定这件事情一定是少爷造成的,但这其中肯定和少爷脱不了关系,因为少夫人很爱少爷,也就只有他,她才会变成如此模样。”
郑沈氏也深信是这个原因,看到去商行打探的一个小厮跑了回来,道:“怎么了?你们可有发现少爷的踪迹?他在做什么,为什么迟迟没有回来?你快给我说清楚!”
那个小厮对郑沈氏行了一礼,很是焦虑和愤怒地说着,道:“我们确实是知道了少爷的踪迹,也是清楚少爷在做什么,少爷实在是太可恶了,他竟然待在包间里和一个女子……”
这种话语不要说是郑沈氏和跪在地上的伶萝了,就连给赵晗如适才喂好药,经周大夫认定赵晗如的情形有了一些好转,正往这里快步而来的瑞儿,也是瞬间愣在了那里,她似是本能的反应,就赶紧跑了过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少爷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你可看清了?莫不是你没有看全,其实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少爷那么爱少夫人,他怎么能这么做?”
那个小厮看着瑞儿忽然跑了过来,原本是有点吓到了,但听到她这么说,神情显得尤为愤怒,道:“我没有看清,可是,其他人也能没有看清吗?他们可都听到了,那个女子对少爷说着悄悄话,少爷虽然没有回应她,但估计里面的情形,只有他们才能知道了。夫人,我过来,无非是想要征得您的一句应允,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一定会冲进去,为少夫人求个公道!”
郑沈氏看着这里的丫鬟和小厮们,皆都是全身心地维护着赵晗如,心里不知为何竟觉得万分欣慰,也为着赵晗如所做的一切付出,终是得到了最好的回报,而感到万分感动,道:“好,你们都是好样的,少夫人没有白白待你们,你们能为她着想、为她出头,少夫人若是知道了,心里该会有多么高兴啊。我们这就行动起来,看看那个勾引少爷的女子,究竟是谁。”
她看着仍然跪在地上的伶萝,道:“我知道你心里的愧疚之意有很多,既然你说你自己有罪,那么你就将功补过,和瑞儿一起好好照顾晗如,对她多说说让她觉得难忘的事情,希望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晗如也能醒来了。其余人,火速跟我走,为少夫人求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