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太后的意思,墨尧帝当年也是个刺头?
往好了说,是个专情不滥情的。
苏墨晚倒是很佩服,如果她是九五之尊的女皇,保不齐就想多网罗几个美男……
当然,得在慕容景不弄死她的前提下。
不过话说回来,墨尧帝最后还不是向太后屈服了。
见太后似是隐隐后悔,苏墨晚反而劝道:“皇祖母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您别多想了。”
苏墨晚明白,太后当年的心态,与皇后如今的心态,是一模一样的。
都是为了慕容家的子嗣,想要慕容家枝繁叶茂而已。
她是很理解的,但是,若这事摊到她头上,她又不乐意了。
人都是自私的。
当然,如果慕容景乐意,她是拦不住的,这种情况另说。可慕容景不愿意,皇后非要塞女人的话,她就不高兴了。
被塞女人的是墨尧帝,苏墨晚心底同情一把,嘴上只能和太后说好话。
装好人呗。
谁知道太后却道:“哀家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可如今看来,哀家的考量……还不如不考量。”
太后有些后悔了。
在人前,皇帝对她恭敬孝顺,但太后知道,皇帝对她一直有怨气。
母子关系生分,纵然有她躲在高阳宫不出的原因,更多的是皇帝心底对她的不满。
如今皇子公主遍地,太后却觉得多不如精。
只皇后的两个儿子,一个太子,一个秦王,就足矣。
至于别的,晋王没出息,楚王用处不大,这也就算了,还惹得外戚野心四起,弄得慕容家不得安生。
太后虽然不理世事,但心里门儿清。
这些长辈的事,苏墨晚不好置喙,她只好打了个岔,道:“那您以为七公主和砚雪摄政王的婚事如何?”
太后果然被带跑了,她面露高兴道:“这倒是一桩好姻缘。哀家听说,那个砚雪摄政王,其实是右相家那个公子,哀家见过几次的,那孩子生得不错。”
“……”
‘生得不错’一般是用来作为挑媳妇的标准的吧?
苏墨晚仔细措辞道:“是右相家的,叫上官清其,他母亲是砚雪人,两个舅舅一个是丞相,一个是将军,助力不小,给他捞了个摄政王来做。”
苏墨晚可不敢和太后说,上官清其的娘是砚雪的皇后。
好在,太后一个后宫之人,对砚雪朝堂和后宫皆不熟悉,只感叹道:“如此说来,他倒是有个好出身,右相的亲家很厉害啊。”
苏墨晚想起了姚丞相,笑道:“何止厉害,有意思得很。”
太后讶然:“你怎么知道有意思?”
苏墨晚眨眼道:“前段日子,我与秦王去过砚雪,见到了上官清其两个舅舅,都是有意思的人,小七嫁过去,定不会受委屈的。”
“秦王也去相看了?”太后一脸不可置信。
苏墨晚好无愧色的点头:“是啊,我与秦王一道去的。”
她看过,大概就等于慕容景看过了,苏墨晚自认眼光不会错,所以拉了慕容景的名义打了包票。
太后似是很欣慰。
“看过就好,秦王的眼光,哀家还是相信的,也不枉七公主与他关系那么好,还知道替七公主把把关。”
苏墨晚一点不心虚的点头。
云墨朝臣都知道,上官清其是右相的私生子,当初上官清其出现,便是以私生子的身份,太后自然也知道。
这时候,太后便问:“那孩子的母亲,真的过世了?”
苏墨晚点头。
也不知太后是叹气还是松气。
最后只听太后道:“也好,没有婆母压在头上,七公主往后的日子便自在些。”
太后虽然看不太上砚雪,但上官清其能去那边混个摄政王,比在云墨混个三四品的官好多了。
苏墨晚则感叹世事神奇,上官清其真的坐实了‘私生子’这个身份。
祖孙俩又说了些别的,见太后时不时往外看,苏墨晚微笑道:“皇祖母可是在等秦王?他去了御书房,一时半会儿可能过不来。”
太后摇头笑道:“不是不是,哀家让人去请了太医,给你号号脉。”
苏墨晚过来已经好一会儿了,一般的太医早该到了。
眸子一转,苏墨晚便得到了答案:“您请的还是上次的老院正?”
太后点头,“别人哀家不放心。”
苏墨晚笑笑,心底却暗叹,到底是生活在宫里的女人,疑心就是重。
说好听点叫小心谨慎。
苏墨晚倒是很佩服这种小心谨慎,这都是几十年的宫闱生活磨练出来的。
魏嬷嬷亲自给她熬药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祖孙俩又扯了些别的,过了半刻钟,老院正才到。
自然是先给太后请了罪,太后心情极好,让他别啰嗦,赶紧请脉。
苏墨晚积极配合。
老院正虽然年逾古稀,但精神隽烁,号脉速度奇快。
只刚刚摸上去,苏墨晚就感觉到老院正结论已出,因为他神情有变。
或许是怕太后觉得敷衍,老院正愣是多耽误了一会儿,才收手起身,一脸喜色道:“恭喜太后,恭喜苏侧妃,这一胎乃是双生。”
太后的表情比苏墨晚还夸张,她豁然站起身,原本很稳当的身子有些颤颤巍巍的味道。
“你没骗哀家罢?”
苏墨晚也想这么问,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太医。
心跳如擂鼓。
老院正被祖孙俩的目光瞧得一缩,以十分笃定的语气笑道:“自然是真的!老臣号脉几十年,还能看错不成!太后大喜!苏侧妃大喜!”
苏墨晚有点恍惚,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肚皮。
真叫魏嬷嬷给说中了?
魏嬷嬷那张嘴真是……有大用处!
苏墨晚这厢还恍惚着,太后便过来拉了她的手,兴致颇高的吩咐道:“快快快,给老院正封个大大的谢礼!”
老院正连忙推谢:“太后客气了,此乃老臣分内之事!”
一旁的老嬷嬷给大宫女使眼色,大宫女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端了个木盘子上来,看那样子,不轻。
老嬷嬷上前掀开红布。
白花花的银子!
一百两!
怪不得宫女端着费力,换算成苏墨晚知晓的斤两,得有六斤多吧。
老院正推辞不肯收,太后非要押着收下:“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了!以后你想收哀家也没由头来破费了!”
老太医推辞不过,只得收了。
太后又问胎儿好不好,老院正说母子都好,太后高兴之余,吩咐大宫女道:“你再喊上个人,送老太医回去吧!省得他老胳膊老腿的拿不动!”
老院正笑着谢恩,健步如飞退下了。
苏墨晚很过意不去,忸怩道:“皇祖母,让您破费了。”
太后哈哈笑起来,十分高兴:“哀家可不是白破费!听说你很能赚钱,等哀家宫里揭不开锅的时候,你可得第一个来救济!”
太后宫里哪能揭不开锅,苏墨晚笑着应是。
陪着太后高兴了小半个时辰,还不见慕容景来。太后见苏墨晚有点坐不住,索性挥手道:“得得得,你也别在哀家这里干坐着了,去找秦王去吧!”
苏墨晚得了令,果然起身。
太后笑骂:“小没良心的!”
苏墨晚又高兴又脸红,太后让人将苏墨晚送出了高阳宫。
前脚刚刚踏出高阳宫门,苏墨晚便见到远处高大身影。
苏墨晚脸上笑意收都收不住。
慕容景走近了,见她喜不自胜,微微挑眉:“皇祖母又给了你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