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千雪打定了主意。
她不想苏墨白再做些不清不楚的举动了。
过几日，就有个庙会。
只要她出现在凰城，苏墨白便会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她要和楼千珩去逛庙会。
如此一来，苏墨白就该明白她的意思了。
其实，如果有选择的话，楼千雪是不愿意带楼千珩的，可惜，她认识的男人有限。
颜锦绣已经成亲了。
如若不然，他会是楼千雪心中的第一人选。
楼千珩不知道她心里这些打算，还以为她是真心邀请他的，心情溢于言表。
楼千雪心中浮起淡淡的愧疚。
同时，她知道，这给了楼千珩一个错误的暗示，以后想要摆脱他，只怕更不容易了。
但她别无他法。
一转眼，便过了三日。
这日，楼千雪回谷之后，抱了儿子过去探望半夏。
陆师兄也在。
虽然生孩子的是半夏，但楼千雪觉得，陆师兄脸上的憔悴，一点不比半夏少。
这几日，他一直陪在半夏左右，楼千雪是知道的。
“少谷主。”
陆魁安起身，朝楼千雪见礼。
床上平躺着的半夏抬了抬脑袋，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高兴：“少谷主来了？”
楼千雪抱着儿子走近。
襁褓里，一个小生命安静闭着眼，皮肤微皱，还有点红。
“羽儿也来了？”
半夏有点虚弱，但一点也不耽误她高兴。
陆师兄说要去沏茶，便出去了。
小楼羽转着黑溜溜的眼珠子，看向床上披头散发的半夏，大概是觉得有点眼熟。
楼千雪抱着儿子在床边坐了，问半夏怎么样。
说起这个，半夏眼睛就红了。
“少谷主，生孩子真要命。”
楼千雪点头，又道：“所以都说做母亲难，你很了不起。”
半夏歪头，看了看甜睡中的女儿，眼眸湿润道：“虽然要命，但是也值了，陆师兄很喜欢。”
她话里的意思，是说陆师兄很喜欢女儿。
楼千雪却知道，哪儿有人越过母亲直接喜欢女儿的，逮个女人就能生，问题在于，生女儿的这个女人是半夏。
陆师兄是喜欢半夏。
所以喜欢女儿。
想到这里，楼千雪眸子就微微一暗。
她看向怀里的儿子。
儿子估计还在分辨半夏是不是熟人，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
半夏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声音虽然虚弱，但透着股高兴劲儿：“少谷主，你把羽儿放床上来，让他先认识认识蕴儿！”
“蕴儿？”
楼千雪下意识就重复道。
“是啊。”
半夏笑着，脸上泛着柔光，“陆师兄给取的，单名一个蕴字，底蕴的蕴。”
“好名字。”
楼千雪轻轻咳了一声，两厢一对比，她顿时觉得自己给儿子取的名字好像……没什么水平。
半夏没发现她的小心思，催促道：“少谷主，你快把羽儿放下来啊。”
楼千雪依言，将儿子放坐在床上。
小家伙一沾到床，就抬眸看母亲。
好像有点懵的样子。
楼千雪觉得可爱，摸了摸儿子的脸，对着儿子笑道，“羽儿，看看小妹妹。”
半夏也从被子底下伸出手来，抓了小楼羽的手，就往襁褓上放去。
嘴里还念叨着：“羽儿，快看看你的小媳妇啊，夏姨拼了老命才给你生出来的！”
楼千雪：“……”
楼羽被抓着小爪子摸了摸襁褓。
半夏松开手的时候，他的小手依旧搭在襁褓上，眼睛直溜溜地望着小陆蕴，眸子里尽是好奇。
想伸手摸一摸，但是又不敢的样子。
半夏就笑了。
“看来小公子对未来的媳妇儿很满意啊。”
楼千雪：“……”
小楼羽忽然抬眸，看看母亲，又歪头，看了看半夏，最后，他伸手，似乎是要去摸小陆蕴的脸。
半夏赶紧把小爪子拦住了，轻轻笑着道：“还是先别摸了，等长大了吧，蕴儿现在太丑了，会吓着咱们小公子的。”
楼千雪就觉得半夏变了。
她身上的气韵变了。
变得柔和，变得宽广。
成亲生子，真的能改变一个女人。
她忽然就很羡慕。
不，应该说，她更羡慕了。
她羡慕姜师姐，更羡慕半夏，甚至，她还羡慕刘师姐。
好在，她还有羽儿。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忽然，半夏柔声道：“少谷主，这次多亏了你，虽然说这话有些见外，但我还是得说，谢谢。”
楼千雪也笑了笑。
“那我收下了。”
说完，她忍不住又来了一句：“不过，我觉得你谢陆师兄更合适，陆师兄才是最管用的。”
半夏脸上带了温柔笑意，又有点不好意思，她低声嗔道：“陆师兄是自己人，我和他说谢，不是找打么……”
楼千雪是来探望的，不是来吃狗粮的。
她笑着，将儿子抱了起来。
“时候也差不多了，我带羽儿回去睡觉，对了，我买了很多糕点，等羽儿睡着，再给你送过来。”
半夏贪嘴，爱吃。
她心底感动得一塌糊涂，“真有吃的啊？那让红药她们送来就行了。”
楼千雪道好。
陆师兄没走，他也没有去沏茶，就一直站在屋外。
楼千雪一出去，他立即拱手道：“少谷主慢走。”
本来，楼千雪是抱着儿子点头，走出去几步了的，但是想起半夏女儿的名字，她忽然站住了。
“陆师兄，你知道半夏姓云？”
半夏是个孤儿。
她的姓，几乎没人知道，包括她自己。
闻言，陆师兄怔了怔，又意外地看向楼千雪，“少谷主又是怎么知道的？”
楼千雪没有细说，只道：“几个月前，我见过一个和半夏长得很像的姑娘，那姑娘姓云。”
陆师兄的表情立即带了点慌张，急急追问道：“那少谷主没有告诉她吧？”
“没有。”
楼千雪摇头，心下感慨，又道：“陆师兄放心，我不会告诉半夏的。”
她抱着羽儿，迈出了陆师兄和半夏的院子。
此时天色还未黑，只不过已经日落了，风拂在面上，有点凉。
隔壁的院子有动静。
声音不大，但足够楼千雪注意到。
楼千雪立即站住了，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刘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