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没想到上官瑶会说他放肆，一双眼睛瞪得很大“你……”
“芝姑姑，掌嘴。”上官瑶冷漠地看着他，芝姑姑接收到命令后狠狠地扇过去一巴掌。
从他进屋对小姐出言不逊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想抽他了，奈何小姐没说，她就无法动手。
一个太监罢了，居然对小姐指手画脚的！
“上官云瑶！”
“你应该称呼本妃什么？”上官瑶走向老太监，俯视着他“之前的本妃都不稀罕与你计较，只是这一次，你可知刚刚若你真的碰到本妃了，针扎错一寸，王爷便会有生命危险？”
她的口气平淡，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老太监微微一愣，但随即便反驳道“谁允许你在王爷身上动针的？太医院的太医每个月都被明确分配用针次数，你居然敢随便在王爷身上扎？”
“首先，本妃并未随便扎，其次，正是因为太医院这些破规矩，已经害死不少人了，那些人现在的针法本妃根本就看不上眼。”
中医需要练习，太医院那么多条条框框，每天能诊的病也大同小异，而且今天要讨好这个明天不能得罪那个的，还有几个人能真的潜心研究医术？
老太监还想张口说什么，上官瑶抬手就是一巴掌“这一掌，是替王爷打得，你刚刚差点害他命丧黄泉。”
“你不扎会有这样的事情么！”老太监的底气弱了几分，他想了想上官瑶的话，的确自己有些理亏。
上官瑶闻言冷笑一声“如果我不扎，王爷就会拼命地想，头疼欲裂，到时候活活疼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老太监张了张嘴，却没有再出声。
上官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本妃敬你是王爷身边的老人，关心王爷病情，并不想与你计较，但是本妃劝你，莫要试探本妃的底线。”
老太监咬牙切齿，半点不服气。
“你是下人，本妃现在是唯一有希望救治王爷的人，注意自己的态度。”
她也未曾想将自己和孟武的关系处的这般僵硬，也从未瞧不起过下人，只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底线，是个泥人都有三分脾气，何况是她上官瑶？
孟武的脸色很难看，但是他再愤怒也明白上官瑶的重要性，虽然自己还没有完全信任对方，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上官瑶的做法是对的，就刚才那种情况，曾经王爷八岁就病发过，太医院上上下下商量对策就商量了半个时辰，而王爷就在床上痛苦了半个时辰，最后又是扎针又是吃药的，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也让王爷遭了一整个时辰的罪。
可刚刚上官瑶只四针，王爷便很安详地睡着了。
“是杂家唐突了，还请王妃莫要见怪。”孟武面色难看地认错。
上官瑶冷笑一声，知道他还是不会完全信任自己，臣服自己，这样的人她见多了，此刻也没什么好新鲜的。
“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就跪在这里吧，什么时候你觉得可以起来，再起来。”
老太监还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惩罚，刚想问她这是何意，就见上官瑶已经转身进入屋中，去看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冷奕泽去了。
也不知道对方梦到了什么，全身都是冷汗，汗珠从额头上冒出，一滴接着一滴，上官瑶拿起一旁的手帕帮他擦干，很快又冒出些许。
“母妃……”隐约间，上官瑶听到这两个字，微微一愣。
随后她便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低头一看，是冷奕泽，他抓着自己的手十分用力，似乎害怕失去一般，抓的上官瑶手腕子通红。
这种力道似乎能把人的骨头都捏碎，可是她没有反抗，只是任由对方抓着，口中轻轻问道“想母妃了么？”
“想。”冷奕泽明明是陷在梦魇中的，却对上官瑶的话有着异常清晰的辨析能力，上官瑶刚问出来，他就迫不及待地回答出来。
“可是母妃已经走了，还记得母妃是怎么走的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陷在梦魇中，但是上官瑶绝对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去试探对方过去的记忆。
只见躺在床上的人眉头紧锁“母妃走了？母妃你要去哪里？带上泽儿好不好？”
“母妃已经死了啊。”虽然很残忍，但是上官瑶必须刺激他。
可是冷奕泽听到这句话却再也没了反应，随后无论上官瑶说什么，回应她的都是对方的呼吸声。
上官瑶看了看还死死抓住自己手腕的冷奕泽，如果不是他还保持着这个动作，她都要感觉刚才的对话是自己的一场错觉了。
是因为无法接受肖妃的死亡么？所以听到她说的话时，会选择逃避，选择不听不语。
上官瑶叹息一口气，看来从梦里套话是不太可能的了，她伸手，将对方死死抓住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然后动了动手腕子。
五指印清晰地刻在上面，在上官瑶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她不甚在意，为冷奕泽擦了擦汗，然后掖了掖被角后，便走出房门。
阳光有些刺眼，院里，老太监正认认真真地跪着，太阳越来越烈，灼热的阳光打在他身上，晒出不少汗珠。
可是老太监就那么一丝不苟地跪着，似乎在完成一件伟大的使命。
上官瑶摇摇头，没有理会他，而是带着芝姑姑去吃小厨房热了一遍又一遍的早餐了。
他们谁都没有看见，在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床上的人猛然睁开双眼，目光中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和远去的身影，眉头微蹙，最后又闭上眼睛，一切归于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上官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视线，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见紧闭的房门和跪在地上的人，不禁有些疑惑。
但是她的肚子已经在强烈抗议了，上官瑶摸了摸肚子，最后还是决定不去想琐事，先填饱肚子再说。
老太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脑海里想着刚才的场景，眼中闪过一抹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