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住阿穆,急切地问。

阿穆眨了眨惺忪的睡眼,疑惑地回头看了看房门,迷茫地说:“姑娘,没有人呀,房门都栓紧了有谁会进来呢?”

“没人……”如澜喃喃低语,缓缓地缩回手,一股莫名其妙的苦涩淌过心口,不知道是失望还是自嘲。没人进来,十四爷没有来,一切都是梦而已。

阿穆愣了愣,轻轻挑开帐子,看见如澜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她小心翼翼的问:“姑娘是不是梦魇了,奴婢刚刚好像听您喊了一句皇上。”

如澜转过头看着阿穆不语,眼神空洞。阿穆见状也不敢再多嘴,偷偷打量着如澜的神色,忽然发现如澜脸色潮红,她心里一动,伸手便要贴上如澜的额头试探体温。谁料如澜竟然一偏头闪开了阿穆的手掌,眼神戒备地望着阿穆,阿穆被如澜的反应吓得一跳,悻悻地缩回手,低声说:“奴婢瞧着姑娘的脸上发红,怕姑娘身子不适,想摸摸是不是发烧了。”

“我的脸发红?”如澜抚上脸颊却感觉不出异样,见阿穆直愣愣盯着她,心底一阵发虚:“没事,身上有点热罢了。”

“哦……”阿穆半信半疑地应了声,目光依然在如澜身上打转,这都入秋了怎么还觉得热呢?

如澜被阿穆探究的目光弄得周身不自在,赶紧拉高被子躺下,假装打了个呵欠道:“你睡去吧,我困了。”

阿穆点点头,退到帐子外,低声说:“那奴婢出去了,姑娘要是有什么事就叫一声。”

“去吧!”如澜向帐子外轻抬了抬手,瞧见阿穆转身出去这才长舒一口气,幸庆阿穆没再追问。

闭上眼睛却没有丝毫的睡意,刚才梦中的情景又浮现在脑中,似乎那带着灼热的大掌又在她身上游走。鬼使神差般,如澜从衣摆伸手进去,手掌盖在自己的丰盈上轻轻摩挲,沿着梦里那男人的手掌滑过的部位移动,缓缓地抚摸着她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年轻的肌肤手感光滑细腻富有弹性,散发出异常的温热。

身子是烫的,掌心是烫的,然而心却冰凉的,她再怎么抚弄也找不回梦里的销魂和悸动。她的身子就像被遗弃的野地,空有肥沃的泥土却无人来耕种,在一天天的荒废中日渐干涸、荒芜,杂草丛生,一滴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无声滑落,仿若宝石般晶莹剔透。

她好恨!恨老天不公,恨月老无情,恨那个皇帝棒打鸳鸯。为什么这么残忍,就连在梦中都要插上一脚,明明和她缠绵的人是她的十四爷,怎么到了后来就变成了那个冷面皇帝,她不甘,即时是做梦她不也不甘被人染指,何况这个人还是十四爷的亲哥哥。

手掌滑过小腹慢慢靠近那片神秘的葱茏之地,如澜探手入幽沽,溼潤的温热立即将手指包裹,那是动情遗留下来的痕迹。那个梦境太真了,真的令她心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她不是个[yín]荡的女子,她只会为自己深爱的男人动情,为什么梦里的人不是她的十四爷?

“是不是忍的太久了,什么男人都可以让你欲仙欲死?”耳边似乎又响起那冷冰冰的声音,嘲讽着她。

不!不是!如澜蓦地抽出手指,狠狠地夹紧双腿,仿佛这样便能抵挡一切侵犯。蜷缩的身子在被子下瑟瑟发抖,苦涩从心口向四肢百骸迅速蔓延,苦得她鼻子发酸,眼睛发热,她咬住被角无声的抽搐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滑过脸庞,滴入枕头、消失不见。

正文 第三章 血莲

更新时间:2012-12-13 14:44:12 本章字数:1555

清晨的阳光透过格子木窗照进房中,柔和的光线为屋子镀上一层淡淡的色彩。窗边坐着一位绿衣女子,青丝松松地挽着露出一截如白瓷般光洁的美丽颈项,她低垂着螓首,正专心地做绣活。

虽然面容略带憔悴却丝毫没影响到她的美,娇媚的容颜依然令人砰然心动,女子五官长得很精致,挺秀的鼻梁,尖巧的下巴,额头光洁,明眸皓齿、肌肤胜雪,此时半个身子被晨光笼罩着,周边晕开了淡淡的金色,若不是捏着绣花的右手上下拉扯着绣线,那画面简直就让人误认为是一副引人无限遐想的美人图。

乔如澜垂着头专注地绣着手中的帕子,粉红色的料子箍在圆形绣架上,绿莹莹的荷叶青翠欲滴,银白丝线在帕子中央勾勒出怒放的莲荷,恍若堪堪被细雨洗涤得纤尘不染般净洁。她的绣功在这几年的煎熬岁月中越发突飞猛进,针下的活儿越发显的精美,技艺越发精湛了,瞧这方白莲帕子,针脚细密分布均匀,花样新颖,形态逼真,就是高家绣庄里的一等绣娘也不过如此。

从容不迫地在料子上穿过每一针,不紧不慢的扯直绣线,莲荷的形状在她是手下愈来愈丰满,如澜垂着眼帘,纤长如蝶翼般的睫毛时而微微颤动一下,目光始终专注地驻留在绣框上。她脸上无忧无怒,平静如水,偶尔吹来一阵晨风撩起她鬓边的发丝,巍巍飘晃几下,拂过她的粉腮更是徒增了些许慵懒的风情。

门帘晃动,如澜贴身婢女阿穆手提红漆食盒笑吟吟走进来,看见如澜已经坐在窗边做绣活她似乎愣了愣,但马上就恢复了常态,轻轻把手中的食盒搁在桌子上,凑到如澜旁边伸头一看,笑了:“姑娘的手艺可真好,瞧这帕子绣的那个美啊,看得奴婢都眼馋了。”

如澜抬了看了阿穆一眼,抿抿嘴淡淡地说:“你要是喜欢我回头绣个给你。”

“真的?”阿穆一听喜笑颜开,蹦了起来:“那可太好了,姑娘对奴婢真好!”

“不过是条帕子罢了,也值得你这么欢喜。”如澜低下头继续手上的活,丝毫不受阿穆的情绪影响,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大伙儿都晓得姑娘您的绣活做得好,我要是有一样您绣的东西拿出去,不眼红死春桃她们才怪呢,她们私底下都想跟姑娘你学来着。”

“嗯。”如澜不冷不热地应了声,依旧不紧不慢地绣着。

阿穆也不再打扰她,径直走到桌前打开食盒取出膳食,边摆上边说:“姑娘快过来趁热吃吧,今天厨房那边多做了一样点心呢!”

“……”

“是艾草饼,可香了,厨房也是一年才做一次。”

“……”

\"相传每年的七月初七这一天,牛郎都担着孩子拿着艾草饼去鹊桥和织女相会,所以七夕宫里也吃艾草饼”

手一抖,绣花针直直扎入手指,指尖立即传出一股尖锐的刺痛,红晃晃的血冒了出来。如澜仿似没感觉般,捏着绣针的手瞬间僵住了,身子僵住了,就连目光也僵在那白色的荷花上。

七夕,七夕!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牛郎织女相隔天上人间亦有相会的时候,而她这一辈子却不知还能不能瞧见他一眼,这深宫大内就像个牢笼般禁锢住她,她想走走不了,想逃也逃不掉,也许就只能这般一日一日地熬尽这一生罢了。

指尖上的血液慢慢聚成血珠子,颤巍巍地晃了一下,最终滴落在帕子上,堪堪坠入那朵白莲的花芯,浸润着纯白的细线晕染开来,一片红艳艳的刺眼。

如澜依旧愣愣地坐着,犹自不觉。心头漫过苦涩、哀伤、迷茫和绝望,种种感觉如刀子在心口轮番地扎上一通,说不清有多痛,只感觉整个人都虚飘起来,听不见周边的声响,也看不清周边的景物,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她孤零零一个人。

阿穆回头便瞧见了如澜指尖上流淌的那抹鲜红,她惊慌地丢下手中的东西跑过去,扯下掖在衣襟边儿上的绢子就捂在如澜的手指上,焦急地说:“我的好姑娘,弄伤了手指怎地不告诉奴婢呀?看这许多血一定疼坏了吧?”

“……”如澜似个偶人般任由阿穆为她包裹手指,眼神依然是缥缈无根。

“哎呀!”目光落到帕子上,阿穆惊叫起来:“可惜了这帕子,好端端的白莲花都让这血污了去,姑娘!”

如澜抬眼望着阿穆,仿佛听见又仿佛没听见,半响才喃喃地低声重复着阿穆的话:“莲花……染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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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荷包

更新时间:2012-12-13 14:44:13 本章字数:1548

如澜在阿穆的服侍下用了碗粳米粥,吃了几小个点心,那艾草饼却是一口也不碰,全给阿穆。阿穆不晓得如澜心思,只道是如澜不喜艾草的味儿,如澜让她拿去吃她便高高兴兴地道谢,拿着吃去了。

将那帕子收妥,如澜拢了拢头发便欲举步向门外去,阿穆赶紧说:“姑娘别去了吧,昨晚您睡的不踏实,今儿个又早起,再出去吹了风头又该疼了。”

阿穆晓得如澜要去哪里,如澜每次不声不响出门定是要去那颗大树下眺望远处的天空,而且每次一站最少得半个时辰,今天不用想她也是要到那儿去。

听了阿穆的话语,如澜正欲迈出房门的腿缩了回来,在门边站了一会儿,默默地转身回到床边坐下。阿穆瞧出如澜有些不乐意,当下又陪着笑脸:“求姑娘体谅奴婢的难处,您要是有个好歹奴婢担待不起啊!”

如澜依旧不言不语,只是打开床头的箱子从里头翻出一个物件来,却是已经做了一半的荷包。湖蓝色的料子,正面绣着鸳鸯交颈,鸳鸯羽毛鲜艳,神态逼真,端的是一手的好手艺。如澜因为手指刚刚被针扎破,自是不能再捻针做绣活了,于是翻开箱子找出些许朱红流苏,准备给这荷包打上络子。

阿穆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刚走到门口就迎面就碰上了养心殿的总管太监高无庸,她赶紧屈膝行礼请安:“奴婢给高谙达请安!”

高无庸点了点头,问道:“乔姑娘呢?”

阿穆朝屋里扬头示意,侧开身子低声说:“姑娘昨儿个没歇好,今日没甚么精神。”

“你该干嘛干嘛去!”高无庸脸色一实,目光斜睨过来,阿穆心中一凛,赶紧低头跨出房门,径自去了。

高无庸进了里屋一眼便瞧见如澜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手里拽着几缕赤色流苏却不动手编结,只是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地,连他快走到跟前也没发觉。高无庸轻咳一声,叫道:“乔姑娘。”

如澜这才抬头,见是高无庸,慌忙把手中的荷包藏入袖口。高无庸迅速往如澜的手中一瞥,恰好瞧见那湖蓝底子上用玄色线绣的”祯“字,他嘴角抽搐一下,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如澜站起身福了福,轻声道:“给谙达请安!”

高无庸伸手虚扶一下,堆起笑脸说:“姑娘如此客气作甚?咱家可受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