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邵辰微微别过脸,唇角弧度美好,“过几天,我会让媒人上门重新提亲。君统领敬候佳音便可。”
君紫大喇喇地朝邢邵辰挥了挥手,乐呵呵地朝楼梯下走去,“好说,好说。”
围观的吃瓜群众们退场之余,纷纷惋惜咋舌。
帝都好端端的一位美男,就这样被君紫小丫头给糟蹋了,可惜啊,可惜!
也活该君紫倒霉,下楼时候太趾高气扬,以至于一脚踩到了一个人的袍子。
她大怒,谁这么不长眼,敢用衣服绊她?
正待发作,忽然瞥见那银白色袍子上绣的一朵木兰花看起来煞是眼熟。
木兰花好啊,木兰花清幽洁白,性情高雅。
君紫眼角有些发酸,她眨了眨眼睛,决定今天做一回宽宏大量的好人。
她若无其事地与那人擦肩而过,甚至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小曲儿。
忽然,手腕处传来一阵温热,烫得她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下一秒,君紫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男人身上那熟悉的熏香味道,即便是时隔五年,依然是那么的好闻。
“小紫——”他低声呢喃,仿佛在情人的耳畔轻柔低语。
可君紫知道,他们之间早就没有关系了。
有多早呢?三年?还是五年?
君紫记不清了,也不愿意再去记起那段回忆。
“放开我。”
她拼命地在秦梁的怀里挣扎,秦梁本不想放开她,但是又怕弄疼她,最终还是不甘地放开手。
君紫退后几步,秦梁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还是一样的眉眼,还是那样俊朗的容貌,身材挺拔依旧。时间似乎十分眷恋这个男人,甚至舍不得在他的脸上留下丝毫沧桑的痕迹,五年不见,他倒是比以前更加成熟了,浑身散发着让人难以自拔的魅力。
“小紫,你……”
“你闭嘴!”君紫打断了秦梁的话,“不要这样叫我,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秦梁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也不恼怒,反而更加温柔了,眼神里充满无限的歉疚,道:“小紫,我知道,我当初的不告而别给你带来了很大的伤害。所以,现在我回来了,请给我机会,让我弥补这一切,好吗?”
“谢谢,不用!我过得很好!”
君紫紧紧的握起拳头,指甲都深深的嵌入了掌心。此刻,只有这种极端的痛楚,才能够让她保持清醒,不在迷失在那个男人的花言巧语之中。
五年前,他一句话都没有就撇下自己走了。她几乎像疯了一样,满世界地找他,可是他却杳无音讯,就好像突然蒸发了一样。
多少次,为了能够和他在一起,她违抗父母之命,离家出走,闹绝食,甚至被爹爹强制锁在闺阁里整整三个月……
即使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去爱他,他也始终没有在她的梦里出现,温柔缱绻地说出那句,“小紫,我带你走。”
秦梁是骗子,是比她抓过的江洋大盗还要令她痛恨的骗子。
君紫冷厉盯着他,步步后退,目光疏离。
“小紫,别这样好吗?你知道吗?在这五年的时间里,我无时不刻都在想你……”秦梁说着,又一次想要过去拉君紫的手。
但是,君紫并没有给他机会,毫不留情地把他甩开。
“别碰我!”
秦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很快又被温柔所掩盖。
“小紫,我心里一直没有忘记过你。我知道,你也是一样的。你气我,气我的不告而别。但是,现在我回来了,你可以打我,可以恨我,但是,请你让我回到你身边,好吗?”
秦梁身材挺拔,风度翩然,老早就引起众人的瞩目了,此刻两人堵在阶梯上,神情异常,顿时吸引了一群好事之徒的围观。
一时间,松鹤楼内议论纷纷,全部话题都是围绕在君紫和秦梁之间。
楼上,邢邵辰悠然举起茶杯,目光却淡淡扫向了帘子隔绝的外界。
寒飞深知他心意,立刻掀开帘子出去探风。
众目睽睽之下,秦梁仍旧温柔而又执着地拽着君紫的手腕。
他向来这样,看似温柔,实则霸道强势。
可今时不同往日,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君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翘,眼神淡漠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夫君的人选了,很快他就会上门提亲。秦公子,你我之间已经绝无可能,请你放手。”
秦梁的目光落在她俏丽的脸上,微微一笑,“是吗?那你为什么还找京城的官媒做媒?”
君紫咬唇,心中微微颤抖。
原来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眼睁睁看着她待字闺中,被帝都百姓嘲笑,在他的眼里,她一定很可怜吧?
君紫紧紧攥着手心,气着气着,忽然就笑了,眼角眉梢都是淡淡的羞涩与忸怩。
“没想到前几日与夫君闹别扭的事儿传得这么广,倒是被秦公子见笑了。不过请秦公子万万不要再提官媒这件事,否则,奴家怕夫君大人听了会生气呢。”
她翘起兰花指,不经意地指向邢邵辰所在的包厢,却正好指了个正着。
邢邵辰身姿笔挺地站在扶栏旁,一袭玄衣,宽肩窄腰,端的是风姿卓绝。
君紫讷讷地呆了半晌,那句“夫君大人”当着他的面,却是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口,只能堪堪露出一丝故作妩媚的笑容。
“邵郎,你瞧,奴家刚想到你,你就出现了,果然跟奴家心有灵犀呢。”
她抬起袖子遮脸假笑,顺便冲面无表情的邢邵辰挤眉弄眼,拜托拜托,事态紧急,帮帮忙嘛。
君紫的夫君?邵郎?
秦梁抬起头,视线正好迎上邢邵辰的眼眸,他神色一怔,随即眼底浮现出深深的憎恶。
而邢邵辰,在看到秦梁之后,唇角紧抿,脸色却比先前更冷上几分,疏离淡漠的气氛几乎要将整座松鹤楼凝结成冰。
隔着君紫,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彼此充满敌意与冷漠。
气氛骤然变得诡异起来。
秦梁忽然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煞是好看。
好像多年以前,君紫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一袭訾衣,站在阳光下眉目清朗,温柔浅笑。
“小紫,你骗我,他不是你情郎。你还记得吗?我说过,你说谎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咬着嘴唇。”
君紫闻言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又习惯性地做了这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