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紫喘息着躲避他的袭击,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匆匆爬走,这个男人是真动了杀机了,炉子里的香一定有问题,她居然提不起内力,软绵绵的丝毫动弹不得。
一招没有得手,他脸色一变,咬牙抓住了她的脚,挣扎着,她的绣鞋落在了他手里,君紫满头大汗地想要开口喊叫,二喜忽然鬼魅一般地扑上去捂住了她的嘴。
君紫满头大汗,拼命地伸手掰着他的手臂,男人的力气比她大,死死地绷住浑身肌肉,她只觉得一阵窒息,眼前有无数白点闪过,如果死在这里,她就再也见不到邢邵辰了。
她咬着牙抬手抓住匕首狠狠划伤他的手臂,他惨叫一声,抬手一耳光把她打趴在了地上。
“贱人!”他抓起她的长发,冲丽妃怒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绳索拿来!”
“不行,邢邵辰知道这一切,会杀了我们的!”丽妃害怕得直摇头。
“妇人之见!”二喜脸色狰狞地站起来,一路拖拽着君紫的长发往大殿的尽头走,那里悬着一根绳子,他用力抓住绳索,狠狠套在君紫的脖子上,用力抬起双手,卸了她的力气。
只听到“咔擦”一声,君紫双臂脱臼,毫无力气地垂在身侧。
她的身子在空中飘荡,双脚拼命地踢蹬,脸色憋得通红。
二喜缓缓后退,与丽妃并肩站在一起,冷眼盯着悬在梁上的君紫,静静等待她窒息而死的那一刻。
丽妃紧张地捂着嘴,死死盯着君紫的眼睛,心里逐渐坚定下来,既然二喜想要杀了君紫,她也当和他站在同一阵线,坚定决心才是,只要有他在宫里陪伴自己,哪怕邢邵辰真找上她,她也不怕。
她柔情万分地看着二喜英俊的面庞,满足得靠在他肩膀上,丝毫无视眼前渐渐停止挣扎的君紫。
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和旋转,原来人被吊死之前,看到的世界是这样的丑陋啊,君紫唇角缓缓露出一丝苍白的笑意,阿辰,我就要死了,比我预估的,还要早很很多呢……
一声剧烈的破窗而入的声音惊醒了屋子的一对男女,丽妃尖叫一声,与二喜同时站了起来,剑光闪过,君紫被缚住的绳子断了,重重摔在了地上。
空气一进入她的喉咙,她拼命地咳嗽起来,趴在地上狼狈地捂着疼痛的脖颈。
她昏昏沉沉地抬起头,一个蒙面黑衣人与二喜交手,那人手中一把长剑使得凌厉异常,二喜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被他逼到了墙角里。
他抬起剑,指向了二喜的脖颈,逼得他抛了匕首之后,转身朝君紫大步走去。
丽妃拎起裙摆,踉跄着奔到二喜身旁,“你没受伤吧?快让我瞧瞧!”
“走开!”二喜用力推开她,看了一眼准备把君紫救走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狠绝,抓起被打落的匕首,狠狠朝他后背插去。
他的身体忽然僵住,腹中一凉,不敢置信地缓缓低头,看向那把匕首。
鲜血淅沥淅沥地低落在他的脚上,匕首深深地没入了他的腹部,只露出了雕着花纹的手柄,手柄上刻着一个“丽”字,那是他刚入宫时,丽妃赐给他的礼物。
丽妃呆呆看着男人救走君紫,看着二喜渐渐放大的瞳孔,浑身冰冷,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神智。
“娘……娘娘……”二喜艰难地朝她伸出手,勉力挤出一丝微弱的笑,“这……这宫里,从此就……剩你一个人了……保……保重……”
他重重倒在了她面前,倒在了一滩血红中。
血腥的气味四处弥漫,二喜身下开出了一朵血色的莲花,缓缓朝着丽妃红色的裙裾上蔓延。
“啊!”长乐宫里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侍卫们脚步杂乱,纷纷涌了进去。
君紫倒在男人怀里,被他一路抱着,沿着僻静的小路匆匆闪躲四周侍卫。
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他矮下身子,匆匆藏进了一处灌木里,等到宫婢们提着灯笼经过之后,他松了一口气,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他垂下眸子,瞥见了怀中的君紫,她睁大眼睛,目光奇异地盯着她,漆黑的眸子闪烁如星子,红唇妩媚,披散的乌发散乱在鬓边,勾勒出淡淡的风情。
他脸上一热,正要别过脸,说时迟那时快,她眼疾手快地伸手掀开了他的蒙面巾。
月光下,她终于看清了男人俊秀的脸颊。
“是你——韩静——”她震惊地看着他,万万没有想到,宫里的神秘人居然会是他!
“是我,世子妃。”他淡淡垂下眸子,眼中有着一抹苦涩。
从她被安康公主领着,去了丽妃的宫里之后,他就明白她身份不凡,当他趴在窗外,听见丽妃喊她世子妃的时候,他才蓦然明白,原来,当日翠屏山下的那间小客栈里,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的那名俊逸出色的男人,是当朝世子邢邵辰。
这么说来,她就是邢邵辰的妻子了?
他震惊酸涩的心情久久没有平复,以至于当他回过神来,发现君紫差点被绳索勒死,这才急急破窗而入救人。
“你杀了丽妃的情人,她不会放过你的,别管我,你快走。”她声音沙哑,拼命推搡着他。
他摇了摇头,“我不怕她,也不走。我要带你一起离开这里。”
她怔了怔,继而轻轻摇了摇头,“不,我还不能走,我要留在这里,等着殿下堂堂正正地来接我。”若现在跟他走了,她就真的洗刷不清身上的冤屈了。
“君……”他顿了顿,暗自咬牙,“世子妃可知道,我入宫来盗草药的真正目的?叶青告诉我,你中了七色草之毒,只有那两味草药能够解,我好不容易拿到了草药,也见到了你,怎么能把你丢在这里?我要带着你活着离开这里!”
“叶青怎么会……”她呆呆看着韩静,心里一片迷茫。
她的毒,叶青最是清楚,根本无药可解,叶青对韩静撒谎,根本就是让他来宫里送死!
然而一切早已来不及解释,杂乱的脚步声匆匆踏过,听声音,似乎把长乐宫周遭全都包围了。
“韩静,我欠你的,将来一定还。可你得听我的,你现在马上离开这儿!”她压低声音说完,用力推开他,席地滚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