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蛊惑

夏禹生看着姬离牵着许墨的手往床边径直而来,气的银牙紧咬。

姬离原本的确是存了让许墨发现夏禹生的心,走来时眼角余光里却突然略过床底一丝寒芒,姬离一怔,那般万蚁噬心的痛感还记忆犹新,顿时不敢再使坏心眼。

牵了许墨走到床边坐下,姬离站在一边不停思索对策。

但是许墨抬眉看来时,就看到姬离俏生生站在跟前,微侧的脸颊白嫩似蛋清,削葱根般手指交握在一起,两弯修长的眉毛轻蹙,眉目间像是笼了寒烟轻愁,长睫投下阴影,就好像面前立了一副绝代美人图。

“将军。”姬离弯起眼睛笑着,“将军在搜查什么人啊?”她说着却再次执起许墨的手,细细摩挲着,看上去竟像是深爱的恋人一般。

许墨只觉得手心发痒,连带着心里也有几分痒意,白净脸皮上看不出什么,耳尖却红地透明。他想抽出手,但是那冰冷手指轻轻握着自己温热的大掌时,让他心尖颤动,眸光发沉。女人不是没见过,漂亮女人更是不少,但是只有她是这样的特别。

许墨不讨厌手心的寒凉细腻,由着她慢慢摆弄。

一边搜查的兵士们一瞧这场景,纷纷挤眉弄眼,也没人过来搜查,甚至还避开了几分。

许墨却感到手心里慢慢滑动的手指下的不同寻常,不由长眉微微轻蹙。

“床下有人。”姬离在许墨手心里慢慢写着,嘴上却听不出丝毫波动。

许墨眸光微凝,轻微地点点头,一动不动,也执起姬离的手慢慢写,“不要担心。”嘴上也无波无澜道:“不过是一个毛贼,只是担心扰了姑娘的清净。”

“跗骨丸。”姬离再次写道,这样简短的话别人无法理解,但是姬离相信许墨一定能理解自己被下了跗骨丸,并且在向他询问,嘴上接上,“将军真是劳累,一个毛贼也劳驾将军亲自出马。”

床下的夏禹生看不见动静,只道是姬离嘴上占他便宜,咬牙切齿里多了丝无奈与好笑。

许墨细细思索了下,摇摇头,“不要担心,我回去查查。”这样写着嘴上又道:“毛贼也是有好几种的。”想了想又写道,“那人不是恶徒,姑娘小心周旋,我暗中协助姑娘离危。”

姬离点了点头,后退了一步,许墨站起来。

“将军,这边没有。”

“将军,这边也没有。”

“这边也没有。”

许墨点点头,“叨扰姑娘了,走!”他经过姬离时轻轻点了点头。

几人离去后,夏禹生静静听了一会才飞速爬出来,浑身骨骼又是“噼里啪啦”的一阵响恢复了原样,姬离关上门回头看到夏禹生不由“噗嗤——”一乐。

原来那床底都是灰尘,夏禹生干净白皙的脸上全是灰尘,染得一张俊脸灰扑扑的看不出原貌,一头黑亮的鸦发也灰败不已,甚是可笑。

夏禹生黑着脸,瞪了姬离一眼,却不由自主地也笑了。

姬离一愣,眸光幽暗不辨光彩,悠悠转开了脸。

而走出院子的许墨,痉挛一般轻轻握了握手,仿佛那只绵软纤细的寒凉指尖还停留着,他抿了抿唇,阳光为他镀上金光,黑衣霸道而深沉,好似战神般俊美。

耳尖却红的透明。

手下们相互挤眉弄眼着大声调笑,却愣是不戳破,充满了兄弟之间善意而猥琐的玩笑。

许墨失笑摇头,想起那日她微醺看来时的目光,疏离沉静的眉眼里溢出一丝温柔。

当姬离收到许墨的消息的时候正在院子里练习太极拳。

一身宽松的白衫广袖随风而动,鸦发一丝未挽,倾泻而下满满地铺了一脊背,冷静的脸庞映着清晨的晨光与露珠透露着一丝孤绝尘世的孤寒,精致的脸庞上每一丝棱角映上光芒时神圣而冷厉。

姬离陡然脱离杀手那样高强度的训练,浑身都不舒服,身体总是有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让她不喜。

但是这种天一亮不用再投入紧张的训练的生活,带着一种陌生而让人眷恋的慵懒。姬离总觉得自己没有了以前的警醒与紧张,虽然不再游走在生死边缘,但是这样惫懒让姬离有一种深深的自我厌弃。

如果连保护少主的警醒都渐渐消失,姬离不知道自己还要怎样记住慕烬。

所以,为了尽快让身体回到巅峰状态,姬离开始了自己的训练。她对丹田处那若有若无的力量有着一种执着的探求,如果那样的力量能为己所用,还有什么是她不能睥睨的?

用了多种方法以后,姬离发现太极拳有一种奇异的气场,让她在练习时总觉得丹田处禁制有撼动之意。

以前她对太极拳是不屑一顾的,这样绵软的招式与力度,如何能与快速精准的暗杀招式相媲美。但是如今她改变了看法,集合了上千年武学精髓的武功,怎么可能只是花架子,只是自己,还未得要领而已。

其实姬离自己都没有发现,在她每一次抬臂舒展与滑步撤掌时,周遭都隐隐有气流的波动,只是她还不懂如何控制真气与内力,还没有发现自己的进步。

但是她知道自己在每次练习完太极拳以后再进行高强度练习时,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一日还很早,天还没亮,习惯了少睡的姬离蒙着眼睛在院中打太极拳,突然,她听到了衣带破空的声音。

真的是衣带破空的声音!

姬离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听力已经提升了很多,在来人轻轻踩在屋檐时,惊讶地“唔”了一声,快速伸手捏住了刺到面前的一柄飞刀。

“姬小姐迎客的方式很特别啊。”他把玩着飞刀轻笑着,低沉磁性的声音散落在风里,他的衣带随风而扬,带出最飘逸的弧度,穿着舒适有型的马裤,裤腿束在齐膝的金线绣着螭纹图腾的黑靴里,包裹着紧实有力的长腿。

明明是暗沉冷酷的玄衣,穿在他身上愣是有一种低调奢华的瑰丽,贵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