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寄锦听到这里,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这人虽然明面上是闲话家常,可分明就是再挖她心底最不愿意触及的那一块地方,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总归云寄锦对她的好感已经大打折扣。
有了方才那话的教训,这一回,云寄锦不再敷衍:“我多年前生了个儿子,眼下正养在云家。”
“不过,我瞧着江夫人的年岁并不大,怎么就已经有了两个这么大的儿女,景行和娇娇的身量所差并不大,想来应当是同一年的生的,可我怎么看不出你像生过孩子的模样?”她立刻回怼了过去。
若是换了前世,她必然会忍气吞声,可今时不同往日,她绝对不会任人揉搓。
这话果然叫沈若愚愣了愣。
沈若愚虽然没有细细打听过云寄锦的事情,却也多少有所耳闻,这人从前的行为处事,分明就是没脑子的,可眼下这些话,分明就是人精,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一时间,她有些慌了神。
好在,多年在大家族里生活的教养叫她稳住了心性:“不过是老天眷顾,才叫我得了一双儿女罢了……不过,如今景行倒是同云大小姐更亲近些,不知情的,怕会以为他是你的孩子,叫我这个阿娘往后靠了呢。”
云寄锦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人弯弯绕绕这么久,分明就是再警醒自己离江景行远一点。
云寄锦虽然喜欢江景行,却没有任何要把人抢走的意思:“这血脉亲情是世间最不容易割舍的东西,江夫人觉得呢?”
她反问一句,随即站起身来:“我今日已经祭拜完了,剩下的时间就交给江夫人吧,恕我不能奉陪了。”
云寄锦也说不出缘由来,只是今日同沈若愚交谈一番后,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她,最好日后再也不要相见。
既然云寄锦走了,沈若愚也就变了神态。
方才的温柔和善意,全都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漠和恨意——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带着江娇娇进江家门的,进门的时候江景行就已经是江家的少爷了……
她没什么心思继续留下来,带着一双儿女上了马车。
马车内的江景行彼时正缩在马车的角落,试探性的抬头看着沈若愚,眼里头是无尽的害怕。
沈若愚自然察觉到了这道目光,还没开口,就直接在江景行的腰处拧了起来,面目狰狞,手劲极大。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江景行没有任何的挣扎,像极了挨打惯了的小崽子将自己的身子紧紧的蜷了起来,豆大的泪水直流,却听不到一点哭声。
尽管如此,沈若愚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停歇,嘴里头还在不停地数落着:“你这个兔崽子,现在涨胆子,竟然敢叫别的女人娘亲,你可别忘了,现在我才是你的娘,只要我不死,你就别想去认别的女人!”
“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娘,你饶我了吧。”江景行一味的求饶,没有任何的反抗。
江娇娇看到他这副痛苦的模样,连忙拉住了沈若愚的手,哭着哀求:“阿娘,阿娘,你别打哥哥了,哥哥以后肯定不敢了。”
沈若愚并没有因为听到自己女儿的哀求就停手,反而猛地把人一推。
江娇娇的头就这样磕在了车壁上,当即就鼓起了一个大包,饶是如此,她也没忘了继续哀求:“阿娘,求求你了,阿娘,别打哥哥了,娇娇害怕。”
“娘,娘,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江景行的哀求也没有停下来。
不知道是两人的哀求打动了沈若愚,还是她拧累了,左右是停歇了下来。
她恶狠狠的盯着江景行,再次威胁:“江景行,今日起要是再被我听到一次,有你的好下场。”
这边两小只抱在一块哭哭啼啼,那边的云寄锦也顺利回到了云家。
经过了两日的奔波,云寄锦已经累到虚脱,也顾不得去跟云复交待,准备直接回房躺下。
谁料,她还没有躺下,就被云夫人身边的夏至给叫到了书房——
云复又动怒了。
“老爷,这家我当真是没法再管了。”云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怨起来,“昨儿我跟锦儿好说歹说,叫她今日再去祭拜,她却不肯,今日再回来,已然换了一身衣裳,那料子,可不是咱们云家能用得的,更别提彭和寺的那群僧人了。”
她这边说完,云雨眠就立刻接上了。
她晓得云复最注重云家名声和她在陈王府的地位,便专门拿这两件事来说。
“爹爹,按理说,女儿是不应该说姐姐的坏话,可事到如今是不能不说了……”云雨眠直接跪在了地上,“也不怎的,昨夜姐姐夜不归宿的消息传了出去,就连外头都在说她私会外男,陈王听了这话,还以为我是一样的德行,今儿好生斥责了我一番,要不然,我今日也不会来跟爹爹告状了。”
她的话音落下,云寄锦就出现在了书房。
云寄锦觉得这些话十分得可笑,自己在她们的嘴里竟然成了可以随时随地泼脏水的荡妇。
她冷笑一声:“夫人和妹妹说得这般真切,想来是亲眼见到我私会外男了?”
“这哪里还需要亲眼见到,外头都已经传遍了。”云雨眠做这场戏之前,早就已经把消息给放了出去,自然不畏惧,甚至还补了一句,“姐姐,我知道你在这深宅大院里耐不住寂寞,却也不能不顾我的名声,你叫我日后如何还能在夫家抬得起头?”
“你不过是一个妾室,作甚要在夫家抬得起头?”云寄锦实在是看不惯她这副德行,直接开口。
要不是她晓得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怎么来的,只怕是真得要信了她们的话,以为自己昨夜是真得去私会外男了。
“爹爹,我为了不误了今日的祭拜,这才早去了一日,不曾私会什么外男,我这身上的衣裳也是江夫人见我衣裳脏了,换给我的。”她把事实摆在面前,势要为自己争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