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寄锦还记得。
前世的时候,外祖一家就是在这样的时节被调任回京的,随后,自家舅父入了内阁,成了多少人羡艳的人家就连云夫人和云雨眠都去分了一杯羹。
只可惜,她这个正经的外甥女却连他们的面都没见到。
“那可不是。”张妈妈的脸上带了几分自豪,“我给那边写过信,咱们张家舅爷升了宰辅,连哥儿都预备着明年开春的科举,自然是到京里要方便些的,到时候,谁也不能看轻了咱们小姐去。”
云寄锦面上淡淡的,并不准备一直靠张家庇佑,只是眼下,她必须依靠张家才能脱离云家。
不过,在此之前,她不但要让云夫人母女付出代价,还得让她们把自己娘亲的嫁妆给吐出来。
她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发问:“我被打成了这样,云如晨也没有过来看过一眼?”
“没有,奴婢过去瞧了瞧,云夫人对他又亲昵了起来,听老人说,这怀娠的人要是身边有个小子,到时候就能生个儿子。想来云夫人也打得是这个主意。”张妈妈连忙应答。
云寄锦听了这话。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冷笑,看来,她还真的高看了云如晨,还以为这人是真的转性。
只是云夫人的脾气到底是阴晴不定的,云如晨又惯爱胡闹,还指不定能撑几天,况且,云如晨对自己对付云夫人的法子也知道一点,要是透露出去,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张妈妈,你明日偷摸把云如晨带来,我有话要问他。”
“哎。”张妈妈应了一声,便替云寄锦掩了掩被角,“小姐快睡吧,别操心,不然这身上的伤可就难好了。”
云寄锦轻笑一声,便沉沉睡了过去。
话说,江逾白把江景行带回府的事儿很快就传到了沈若愚的耳朵。
她一开始虽然有些不解,却也很快就释怀。
她的嘴角带了几分得意。
琥珀愣了愣,开口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逾白那么信任那个云寄锦,如今却把重伤未愈的景行给带了回来,你才为了什么?”沈若愚不答,反而反问了一句。
琥珀摇了摇头。
“自然是信不过她了,如此,她二人之间必然是没了感情的,既如此,我也就不必担心了。”沈若愚说着,当真松了一口气。
可琥珀却觉得这事情未必是这么简单的。
她眉眼微动,却并未说出自己心里头的假想,反而是开口道:“夫人,既然少爷回来了,您就应该多去照顾照顾他,想来这样,大人也能更信任你。”
沈若愚听了这话以后,一双眼睛就阴沉了下来。
她虽然并非不喜欢孩子,且照顾孩子不过是做做样子,可她只要一想起自己照顾的是别人的孩子,心里头就不是滋味,甚至几分厌恶。
“夫人,您要是能照顾好少爷,日后才不会叫那个云寄锦再有可趁之机。”琥珀继续道。
她这话一出,沈若愚的眉眼间才带了几分笑。
不错,只要能断了云寄锦的路,她这几日忍忍也没什么。
这么说着,沈若愚就往江景行的屋子里来,彼时,江逾白和府医还围在他的屋子里。
“逾白,景行怎么样了?怎么连夜就把人给带回来?可是情况又恶化了?”沈若愚步履匆匆,分明就是一副焦急模样。
只是她这一幕落在江逾白的眼里,反而又多了另一副心思。
江逾白神色淡淡,开口道:“没……”
且说,自从江景行被接回来以后,沈若愚根本就没有看过他的情况,如今看到,竟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结巴道:“这……这……景行,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她说着话,眼泪就适时的流了下来。
可江逾白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头却是不满的。
毕竟,他是亲手将江景行给接回来的人,晓得江景行当初的惨状,皮开肉绽,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如今,已经好了大半了。
“逾白,你看景行病成了这副模样,肯定是不方便的,不如就让我来照顾他吧,也算是我这个做娘的略尽绵薄之力。”沈若愚连忙开口。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擦自己的眼泪,还没忘了偷偷去看江逾白的神情。
江逾白却犹豫了。
他虽然不晓得沈若愚平常对江景行如何,可江景行却是极怕这个母亲的,再者,江景行的身边还是应该有府医照顾的,沈若愚毕竟是个女子,行为处事到底是不方便的。
想到这里,他摆了摆手:“不必了,这里有府医和奶娘就是了。”
“是。”沈若愚乐得如此。
她看着江逾白的模样,顿了顿,这才继续开口试探:“逾白,你就这么把景行接回来,云大小姐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意见,我看要不然还是把云大小姐也给接过来吧,这样也能更方便照顾景行。”
她这话一出,江逾白直接黑了脸。
江逾白连话都没说,直接就转头离开了。
沈若愚看到他这副模样,乐开花,看起来云寄锦是真得没机会了。
她这边激动的难以入眠,云寄锦却是身上疼得睡不着觉。
一大早,春桃就连忙过来回话:“小姐,您之前让我找的学堂已经找好了,就在城东,虽然不大,也没几个学生,可教书的先生也是中了榜的,这里头都是些贫苦孩子,不会有什么攀比虚荣,想来要是把小少爷送过去,肯定是好的。”
云寄锦没有应答。
就在这个时候,张妈妈也把云如晨给带过来了。
“你还找我做什么?”云如晨一张口就回了从前的泼皮模样,言语间甚至还透露着几分不恭敬。
云寄锦听到这话,直接就黑了脸。
不过,她还是耐着性子,开口问道:“你怎么突然又住回云夫人那里了?可是这里委屈了你?”
“不……”云如晨正准备否认,可想想当日看到的画面,直接就大吼起来,“当然了!我想要的东西你都不给我,甚至还不让我做这做那!我凭什要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