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那一天,那个黄昏
那箫声忽而婉转,忽而高扬,时而如高山流水般悠远脱俗,时而又如情人分离是凄婉缠绵。
心,静了下来,疑惑却掠上心头。
这么晚,谁在听风轩外头吹箫?
想了想,还是推门悄声走了出去。那箫声一直持续着,带着淡淡遗世孤寂,听的令人心酸。
循着箫声,一路走出听风轩,走过曲曲折折的鹅卵小径,穿过一片林子,来到一座清幽的独院,看起来凄凄凉凉的,好似荒废已久的样子。
想不到听风轩后面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个院子,凌璇带着淡淡的疑惑推门走进院子。
推开院门的声音打断了箫声,显然吹箫之人已经听到门口的声音了。
月光下,香桂树下,一个清隽挺拔的背影,紫萧听话的在指尖一转,两手相扣反靠背后。
“你是谁?”凌璇靠近,打破沉寂。
那样孤寂的身影竟然会让他有种心酸想要落泪的冲动,仿佛经历过上万年的沧桑,孤独的让她心悸。
“娘子,你怎么来了?”转身,月光下赫然就是公孙季滕那面如冠玉的脸。
“夫君?你怎么在这里?”凌璇讶然,没有忽略他眼底快速收起的哀痛。
“夜深露重,我们进屋谈吧,我带你看看书砚的书房……”公孙季滕避重就轻的说道。
第一次,凌璇看到一个心事重重的公孙季滕,不像平时那般嬉皮笑脸,或是装疯卖傻的样子。
心头划过异样的感觉,凌璇静静的跟着他进了一间雅致朴素的书房,里面没有华丽精美的装饰和摆设,却有很多的的书,珍藏的字画,书桌上摆满了画卷,还有一架通身碧绿的古琴。
“这是书砚身前最喜欢待的地方,常常一待就是半天,连下人催他用膳都充耳不闻……”公孙季滕淡淡开口。
“他……”是怎么死的?一直知道书砚是为了就季滕死的,可是却不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像听说他们兄弟一向感情甚笃,极少闹矛盾,却在那年的多事之秋,两人有了误会和嫌隙。
可是……踌躇开口,却在看到季滕满脸的哀痛之际,什么也问不下去了。
“他是被我的妒忌和猜忌害死的……”仿佛知道凌璇想问什么,公孙季滕主动接下去讲道。
“怎么会?”凌璇震惊,她从来不知道书砚的死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可是他们兄弟不是一向感情好到让人嫉妒吗?
“是我……不信任他,才会这样的,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听信谗言,冲动误事。如果我当年相信他,也不会被奸人所害,那书砚也不会为了要救我死了……”那是他今生永远的痛。
那一年,那一天,那个黄昏,残阳如血,黄土猩红点点,书砚一身白衣红梅绽开。嘴角的残留的血迹,安静紧闭的双眼,这一幕,时时刻刻在他脑海浮现,提醒着他的恨,他的痛,他的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