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走边聊,刚出院子,忽然看见大总管迎面走过来,这个大总管欧阳雁荷上回在司膳房见过一次,知道是个管事儿的,心想戴了面纱,他也认不出来自己,所以故作镇定地福了身,准备擦身而过。
没曾想,大总管就是来找她的。
大总管忙道:“桃子,你去哪里了,快点快点,到你上台了。”
上台,上什么台?
欧阳雁荷与花泉茫然地对视了一眼,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两人也不敢出声发问。
大总管见她傻愣愣的,叹口气,道:“还不快跟我来。”欧阳雁荷不敢不答应,跟着他小跑了几步,还没等欧阳雁荷搞清楚什么状况,她就被大总管拉着从后台推上了一个舞台。慌得花泉伸手欲阻拦,无奈只摸得一把空气,还被大总管骂了一顿:“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给你家小姐准备古琴去!”
上了台欧阳雁荷就看到圆形的舞台下面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她一阵头晕,差点没站住,却听见耳边有个女子悦耳的声音传来:“各位,这就是我们最后一位美人,桃子,代表爱情的桃花仙子。
桃子,出生阳西城,由七仙坊举荐,容貌若月娥,才情比薛涛,拿手的绝艺便是咏曲,听她一曲《蝶恋花》,江湖人赞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今天在我们百花大会上饱各位的耳福。有请桃花仙子桃子!”
台下一片掌声。
“啊……”欧阳雁荷缓过神来时,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花泉的话真不靠谱,她一声感叹,开始思考怎么应付这个局面。
司仪介绍完之后,她被人带到古琴后面,舞女各就各位,就等她开腔了。
唱曲,不会啊。
还是什么《蝶恋花》,到哪里去给你找花和蝴蝶啊,欧阳雁荷拧着眉头,眉头纠结,忽然想起那首幼时玉小媚常哼的那首《曙凤蝶》,虽然不喜欢玉小媚,但那时觉得这首歌很好听,学过一段时间,但怎么也没有玉小媚唱的好,便也没在人前唱过。
这首《曙凤蝶》配古琴声也是最好听的,她虽然学艺不精,但从小被爹爹所逼,每样都会皮毛,所以她就假模假式地将手扶在琴弦上。
琴声起,熟悉的歌词从她的朱唇里慢慢吐出:
前世你是桃花一片
我有种莫名的归宿
成双的蝶千回百绕
柳媚花娇曙光中飞舞
漆黑中静静坠伸展翅膀的泪水
破了茧只想在你身边低微
曙凤蝶最了解
花朵朵白如雪
才挣脱我为你而美丽的心血
准备了这一切就等一起飞的时间
不隔绝不道别的秋天
留给你惊弘的一瞥
白月光捎给凤蝶的礼物
你是我值得的辛苦
烂漫九月长长旅途
只为你的眼曙光中飞舞
人说岁月是贼专偷心碎人的美
栖身在你掌中是否最珍贵
曙凤蝶最了解
花朵朵白如雪
才挣脱我为你而美丽的心血
准备了这一切就等一起飞的时间
不隔绝不道别的秋天
留给你惊弘的一瞥
用三世的情换你一生的缘
词曲很好,唱曲的人也就一般,听过《蝶恋花》的人奇怪,歌词不是这么唱的啊。
下面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司仪虽然有点诧异,为何临场了却要改歌,但做戏做到底,便进入到下一个环节:仙子现身。
搬走了道具,欧阳雁荷刚松了一口气,原以为这关算是过了,没想到司仪并没有让她下台。
司仪道:“等各位见过仙子真面貌之后,便可以给她举牌了!”
举牌?什么玩意?
欧阳雁荷没耐心跟他们玩了,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走过来一个女子,将她的面纱一下给扯了下来,她连阻止的动作还没有做,就听见下面嘘声一片。
一个脸上贴上膏药的女子,一副要发火的愤怒模样,眉眼虽清秀,但毁了容,称不上美人。
欧阳雁荷能感觉到台下的人在嘲笑她,被这么多人像笑话一样看着,她恨不得地下有个缝可以钻进去。
算了,不管了,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要紧。没想到却被那个没眼力见的司仪一把拉住,带着她转了一个圈然后又围着舞台转圈,搞得她头晕目眩,出口在哪里都分不出来了。
待司仪看到欧阳雁荷的脸面时,吃惊地愣在当地,不是桃子本人也就算了,还是个毁了容的女人,这下丢脸可要丢大了,台下的大总管看事情不妙,立即前去禀报少主。
此时玉小郁正在后台忙着,听到有人禀报桃花仙子被人掉包的事,急的他忙赶去前台看是怎么回事,恰巧陈夫人也在找玉小郁解释什么情况。
陈夫人满面怒气,看到玉小郁到了面前,起身玉指指向台前:“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给我精心安排的戏码!这个女子是谁,从哪里来的,怎么会莫名顶替了桃子!”
玉小郁也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看台上的女子竟然是她,也是心惊,只能如实禀报一些他知道的事情:“义母恕罪,这名女子,她……她就是欧阳姑娘,前些日子,她为了调查我的身份,跟踪我到了堡里,我也是刚发现她潜藏在堡里,本是让她留在碧落苑里休息,打算等事情结束了再告诉您的,至于她是怎么跑上台的,我也正在调查。”
这丫头,一惹事就惊天动地的。
陈夫人先是惊奇,竟然一时没有认出她来,最后不禁责备起玉小郁:“一个小女娃子你都搞不定,连进了堡里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回禀我,你好大的胆子。”
玉小郁忙道:“义母恕罪,此事说来话长,请容孩儿稍后回禀。此时最要紧是让大会正常举行下去。”
陈夫人不满的看了玉小郁一眼,严肃道:“派人看好她,一旦下台,就把人给我带走,此时便是希望恒王千万别认出她来。”说罢摆手示意手下让司仪继续。
本来已经是举牌的环节,大家被她的样子给震惊到,忘了要干什么。司仪也看出这并不是真正的桃花仙子,正踌躇着找大总管眼神寻求帮助,大总管点头示意如常举行,她便颇为尴尬地说:“好了,各位也看清了桃花仙子的样子。各位评审,请举牌吧。”
欧阳雁荷恨死了这个拉着自己的女子,还拉着自己到处走到处给人瞧,嫌她丢人丢的不够大么?
“我举牌!”
这一举牌,便是万两黄金,又代表着一方势力的支持。
就在大家以为没人会给这个毁容的桃花仙子投票的时候,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舞台正下方响起。
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声源处。
欧阳雁荷也随着随着声音望过去,心中暗暗吃了一惊,这不就是多日未见的景玄越么!
此时景玄越也正看着她,眉眼含笑,情意款款,她感激地看着他,目光交错,不知不觉,她的心安静了下来,好似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全世界只剩了她和景玄越。
司仪微微一笑,喜道:“好,恒王殿下一票!”
然后,舞台后方又响起一阵骚动,有人在喊:“襄南商会举牌!”
她在襄南城那么有名,父亲又是襄南商会的会长,自然有人识得她。只是举牌的那位却并不是欧阳仪。欧阳仪因准备女儿的婚事而没有前来永安城,派了代表过来,算起来也是欧阳雁荷的叔叔辈的人物,欧阳雁荷即将嫁入王府的消息早已传遍了襄南城。虽然他很奇怪欧阳雁荷没有待字闺中,却会出现在这儿,大庭广众之下又如此尴尬,作为娘家人,是一定要支持的。
尴尬的气氛稍微缓和,主持的女子统计道:“评审一票,观众票一票!还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