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蛊虫疑发作,为爱忍别离 text 7

时间快接近晌午,温度在慢慢升高,欧阳雁荷被两个稍年长的宫女领着在皇宫的长廊上走着。

回想起早上的时候,上街准备买些日常用品,在街角的时候忽然出现两个年轻男子,说是当今圣上有请,还出示了黄金令牌,本来她是不相信的,但看两人腰间挂着弯刀,人长得挺俊就是不苟言笑令人望而生畏,所以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配合着他们一路走着,心里寻摸着途中找个机会溜掉,然而这两人将她请进马车一路朝着京都的中心地带而去,最后竟真的把她送到了皇宫。

估计那两个男子是御前的带刀侍卫吧,听他们跟宫女交代说是让她们带自己去一个叫无涯殿的地方。

当今圣上?岂不是景玄越他爹,那个把自己赐婚给景玄越的老人家,人家都说皇帝是这个天下官做得最大的人,可是这个人为什么要见自己呢?欧阳雁荷想不明白,最后终于想到,难道她与景玄越之间百折千回抵死缠绵的爱情故事感到了他,所以对她这个未来的儿媳感兴趣吗?

想着想着,不由还有些小激动。

一路走来,红色的宫墙重重叠叠,她被宫人领着从华仪门进来,华仪门是宫中的一个侧门。欧阳雁荷一路上看见的都是些围墙,曲曲折折,如果没有人带路的话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出去,比永安堡复杂多了。

正在走着,前面的转角忽然出现了一个华辇,宫人忙提示欧阳雁荷立于一侧,垂首迎之。

欧阳雁荷低着头,小声地问道:“姑姑,这女子是谁啊?”

宫人低声道:“这是柔妃娘娘。”

柔妃娘娘?欧阳雁荷想了想道,那她不就是苏易的妹妹苏柔了吗?

也得亏她做了娘娘,才把景玄越让给了自己,欧阳雁荷脑子里胡乱地想着,不由得嘴角上扬起来。

等了一会儿,那华辇却还未走远,只见身边的两个宫人忽然行了一礼,恭敬道:“见过柔妃娘娘。”

柔妃暖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起来吧,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怎么见了本宫也不行礼?”

欧阳雁荷见她说的是自己,正想学着宫人行礼,却听见一边的宫人回道:“回柔妃娘娘,这姑娘是皇上的客人,今日刚进宫,不识宫中礼数,还请娘娘勿要见怪。”

柔妃掩嘴轻笑道:“徐姑姑,您也是宫中的老人了,但凡平常百姓人家的女子见到尊敬的客人,也是要行礼的吧。”

欧阳雁荷见此女子咄咄逼人,遂抬起来头,一眼撞到柔妃挑衅的眼神,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今年春天自己深陷牢狱之中,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痛打的事情还在脑海中,她忍不住惊讶道:“是你?”

柔妃哼道:“真是不识规矩,本宫可是你能随便乱指的。”

一边的两位姑姑忙将欧阳雁荷的手拿下来,却听欧阳雁荷冷笑道:“苏柔,我们素不相识,而你却两次为难于我,如今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会针对我了。我是皇上请来的,我即便是不识宫中礼数,皇上也不会怪我吧,更何况,我是皇上指婚于恒王的王妃,你还要为难我吗?”

柔妃忽然仰天笑了起来:“哈哈,恒王的王妃?你以为你被请进宫里来,还能出去吗?”

欧阳雁荷一头雾水,问道:“你什么意思?”

笑声戛然而止,她木木地看向远方,失神道:“一年了,竟然快一年了……”再也无话,她轻抬了抬手,华辇被宫人抬了起来,一步一步消失在宫墙之间。

莫名其妙,欧阳雁荷心里暗道,随着宫人慢慢地继续前行。

经过御花园,转进去一转,眼前便出现一座耸立在高处的宫殿,远远望去,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朱红色的大门两边站在威武的侍卫,宫人前去悄悄说了两句,便允许了通行。

进了院子,拾阶而上,三层的白玉台阶,雕花的栏杆,干净剔透,尽显庄严,到了上面才看到宫殿正殿的匾额上写着“无涯殿”三个烫金大字。

站在台阶之上,俯身向下看去,可将御花园美景尽收眼底,饱览无余,顿时有一种放眼天下尽在掌握之感。

放眼四周,三宫十八殿,围着中央地无极大殿有序地排列着,巍巍峨峨,每一座宫殿都雕龙画凤,华丽无比,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挤破了脑袋都要进宫。

欧阳雁荷无比叹服,长舒一口气,想到景玄越自小就长在皇宫里,可是他自己的院子比起这儿来那可素雅多了,或许见惯了富丽堂皇,便去追求简洁致雅了。

“感觉怎么样?”

洪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欧阳雁荷吓了一跳,料想一路走来都肃静无比,能够在皇宫中随意大声说话的在这皇宫中也只有他一个人了,便定了定心神,转身福了身子,淡淡笑道:“恢宏壮阔,气宇轩昂。”

最后一句,既是说这皇宫,也指的是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

景渊帝一眼扫过她年轻的脸庞,不由在心中吃了一惊,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他不动声色,眼神死死地盯着欧阳雁荷的脸,这张年轻的脸多么像当年的那个她啊,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眼神清澈而孤傲,虽则低着头却没有半点退缩怯弱之意,尤其是被人打量那么久竟还能那么淡然自若。

半晌,老皇帝问道:“你不怕朕?”

“不怕。”欧阳雁荷只是觉得这个人总是看着自己有些奇怪,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

过了好久他才叹道:“你知道你跟一个人长得很像吗?”

欧阳雁荷从来没听别人说自己像过谁,遂有些纳闷道:“谁?”

景渊帝目光从欧阳雁荷身上跳离开,默默看向远方:“我调查过你的身份。襄南城的欧阳家,你的父亲欧阳仪,当年陈朝的那个驸马爷,当年陈朝兵败之后他便伪装成一个商贩藏在民间,瞒得了天下人可瞒不了朕的眼睛。只是令我意外的是,你竟然会是她的亲身女儿,并没有小产而死。”

欧阳雁荷心里也不糊涂,面前这个景渊帝当年对自己的母亲一见钟情,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多年,他居然还没有忘记母亲的模样,她也曾见过陈夫人一面,可她自己却没觉得她跟陈夫人有多像。不过毕竟是母女,在外人眼里,总归是有几分相似的。

她才恍然大悟道:“哦,原来皇上您说的是她。”

见欧阳雁荷脸上并无惊诧之色,景渊帝又试探道:“想来你也见过她了,你母亲她还好吧?”

欧阳雁荷面上冷冷清清,恭声回道:“小女子的母亲从小便不在身边,是与父亲相依为命长大,父亲也从未告诉我,母亲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是什么秉性。”

想来,把她叫进宫里就是为了叙旧,打听一下陈佳瑶的下落,欧阳雁荷心里暗暗地想,可是她也只见过陈夫人一面而已,更无过多的交往,哪有什么旧跟这个老皇帝叙啊。

“呵呵。”景渊帝似是冷笑了两声,负手看向南方道:“瑶瑶她这又是何苦。她自己身负仇恨,疏离自己的女儿和丈夫,苦心煎熬多年,恐怕这多年的苦楚也要算在朕的身上。”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又对欧阳雁荷道:“你如你母亲一般聪明,自然早就知道内中详情,所以才能淡然如此吧。”

欧阳雁荷抬眼看了一眼景渊帝,淡淡道:“我早知道我骗不过皇上,故而也无需隐瞒。”

景渊帝道:“越儿他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