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
陆瑾火急火燎的来了。
一进门,他就飞奔到床榻边,摆出一副焦虑无比的模样,担忧的询问道:“侧妃,听闻你喝了猪血?”
白霓曼长叹口气,偷偷扫了眼宁子衡,怯声提点他,“陆神医,王妃声称我是装病,这段时日用猪血给我入药……”
楚芸岚那双明月般清澈的眸子扫过去,毫不客气的拆穿二人,“用不用单独腾出地方,给你们串供?”
白霓曼无辜的摇摇头,“姐姐你别阴阳怪气的,我是真冤枉,我不知道猪血也能治好我的病。”
陆瑾拧起浓眉,他知道这次被楚芸岚捏住了把柄,要想个法子解释清楚。
于是,他敷衍的给白霓曼把脉问诊,然后拱手作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王爷,白侧妃善良贤惠,怎么可能蒙骗王妃?白侧妃的溺水顽疾,这三年日日调养,终于好转,已经不需要割血入药。所以不管服用什么血,都无大碍。”
楚芸岚冰雕玉琢的脸庞浮现出一丝冷冽,“你们还真是有本事,这么个弥天大谎都能圆回来。”
陆瑾不服气的狡辩:“王妃莫要无中生有,白侧妃落水搭救王爷是事实,我乃江南神医治病救人也是事实。”
楚芸岚浅笑着,凌冽的目光望过去,仿佛将陆瑾整个人都扔进了寒冰的月色下,“区区一个三脚猫功夫的跛脚庸医,也配自称华佗再世的神医?”
话落。
楚芸岚朗声吩咐道:“冬兰!带人上来!”
冬兰立刻领着几名身穿江南水乡衣袍的男子进入正厅。
楚芸岚看向众人,冷冽的目光最后落向宁子衡英俊苍白的面孔,“王爷,这几位都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士,臣妾特意请到京城来,指证陆瑾这个骗子。”
陆瑾心中大惊,面色却不改分毫,本能的向后挪动一步,“王妃休要污蔑我!”
楚芸岚朝着几个人扬了扬下巴,“你们来说。”
几名江南人士开始七嘴八舌的指证。
“陆瑾并非江南的华佗在世,以前他是个卜卦算命的术士,专门坑骗百姓钱财。”
“没错,我还被他坑过十两银子,那时候让他算一算姻缘,陆瑾说我第二年就能讨个媳妇,结果至今尚未娶妻。”
“后来陆瑾骗的人多了,又改行看病,专门看些疑难杂症。终究是治不好的病,他就随意乱用药。”
“有时候瞎猫碰死耗子,能够死马当成活马医,治好一个两个人。渐渐的就以讹传讹,陆瑾自诩为‘神医’,专门治疗怪病,其实就是一通胡乱用草药吊着性命。”
四个男子一人一句的指证陆瑾,说得有鼻子有眼儿。
陆瑾气到发疯,第一次在宁子衡的面前情绪失控,克制着怒气嘶吼着:“简直一派胡言!王爷,你千万别听他们造谣。”
宁子衡拍案而起,刀削般的五官俊美立体,周身散发着威慑天下的怒气,不耐烦的拧起剑眉。
“够了!这场荒唐的闹剧到此为止!你们把晋王府闹得乌烟瘴气!”
他睨了一眼躺在床榻上弱不禁风的白霓曼,目光锐利深邃,“既然白侧妃身子已无大碍,即日起不必服用鲜血入药,猪血也不必。”
白霓曼泪水婆娑,“王爷,妾身真的不知道自己顽疾康复,妾身不是故意为难姐姐……”
“至于陆瑾!”宁子衡打断了白霓曼的话,对她的解释毫无兴趣,棱角分明的面部冷冽冰厉,君临之气给人一种寒颤的压迫感。
“晋王府不需要江湖骗子,不管你是庸医,还是神医,拿不出真本事,就卷铺盖走人!趁着本王没改变主意,尽早离开。再有下次,恐怕你没命活着踏出王府!”
宁子衡甩袖而去,那身清冽的寒气盘旋四周,令人不寒而栗。
管家一众人紧随其后,无视掉屋内的几个人。
楚芸岚朝着冬兰使了个眼色,她将那四名有力的人证带出房间。
然后,楚芸岚得意的讥笑一声:“白侧妃,猪血营养丰富,这段时间你没少进补,记得念着我的恩情啊。”
陆瑾气得面红耳赤,鼻翼张开,眼睛里迸发着熊熊燃烧的怒火,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楚芸岚!你竟敢设计陷害我们?!”
楚芸岚如朝露般清澈的眼眸眨动两下,柳眉向上扬了扬,玫瑰花瓣似的樱唇轻轻一弯。
“我奉劝你,在没有惹出大乱子之前,赶紧灰溜溜的离开王府,免得被白霓曼拖下水。”
陆瑾死死攥着拳头,咬牙切齿道:“要我走?我也要拉着你一起陪葬!”
楚芸岚红唇漾起一抹不屑:“好啊,给你生路你不走,下回你可没这么走运了。”
陆瑾怒不可遏,瞧着楚芸岚潇洒而去的模样,转身质问白霓曼,“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告诉过你,去江南放口信,宣扬我是神医!”
白霓曼一脸困惑不解,“我说了啊,我爹娘不可能蒙骗咱们!”
陆瑾通红的眼睛里迸发着怒火,“如今割血的计划失败,晋王府的掌事大权也被楚芸岚夺走,更可恨的是我被认定为庸医!”
白霓曼也气得满脸通红,眼睛里闪动着不可遏止的恨意,“这个楚芸岚,伪装了三年的傻子,终于露出原形!”
陆瑾瞪圆眼睛,额头上的青筋涨了出来,“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最后一搏,必须将楚芸岚置于死地!否则你一辈子别想当上王妃!”
白霓曼想了想,拿出藏在玉枕下的药包,“你弄到的这个药粉,本来是打算留着和王爷圆房用,不如,咱们给楚芸岚下点药?”
陆瑾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珠转了转,脸上徐徐绽放出一抹阴笑,声音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嘶嚎。
“好主意!堂堂晋王妃与别的男人有染,清白之身给了别的男子,又被市井间的百姓们津津乐道,嘲讽晋王的愚蠢……”
白霓曼干哑的笑着:“等到那时候,楚芸岚有天大的能耐都堵不住悠悠众口,王爷只能处死她,维护王府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