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芸岚冷眼瞧着宁子衡,越看,她越觉得厌烦。
“晋王如今是耍无赖吗?当初答应和离,如今却要反悔?”
楚芸岚眨着清澈的杏眸,话语间夹杂着一丝漠然的嘲讽。
宁子衡目光款款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他的眼睛里滑过了一抹深情眷恋。
“王妃,不要再胡闹,本王已经向父王表明真心,绝对不会废除你的王妃之位,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老老实实的回来。”
楚芸岚噗嗤笑了。
“晋王想让我当老实人?想让我当接盘侠?我偏不。”
她才不要白霓曼剩下的男人,那语气中听不出半分的言不由衷。
宁子衡似懂非懂的皱起剑眉,“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能罢休?本王的忍耐是有底线的,不会任由着你耍小孩子脾气。”
楚芸岚明亮的眼神在晌午的阳光下,显得炙热又璀璨。
“晋王,我有办法让你和离,咱们走着瞧。”
宁子衡一时晃神。
不知为何,看到楚芸岚这副样子,根本不在乎他,甚至处处和他作对,宁子衡总觉得胸口像是塞了一块大石头,无法畅快的呼吸。
楚芸岚四处看了看。
然后,她似笑非笑的敛起美眸,“走吧,我领着你们到处转转。”
她这次来晋王府,表面上是为了讨要和离书,顺路看望木侧妃。其实,她更希望遇见的人是白霓曼。
“姐姐……”
楚芸岚正思量着,就在王府花园里看到了挺着孕肚的白霓曼。
书玉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往楚芸岚的身后躲藏几分。
“白侧妃,看这个隆起的肚子,很快就能生了吧。”
白霓曼一手撑着后腰,另一只手扶着肚皮,两边都有婢女搀扶着,缓缓迈步往前走。
“妾身是春天怀上的皇嗣,秋天才能生产,还要度过难熬的炎夏呢。”
话落。
白霓曼的脚步骤然停住。
她表情僵硬的盯着楚芸岚的身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表情的浮动被楚芸岚尽收眼底。
“白侧妃真是辛苦啊,等我改日有空,再回来看你。”
楚芸岚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正好把躲藏在身后的书玉给完完全全的露出来。
白霓曼一脸错愕。
她忽然开口唤了声,“姐姐!这位是春楼的美男子书玉?”
楚芸岚的嘴角弯起,回眸轻笑,笑靥生出了几分妖娆,“好巧,白侧妃认识他?”
白霓曼尴尬的扯着嘴角,眼底充盈着铺天盖地的暗色,她尽量维持住面部表情,不要露出半分破绽。
“不瞒姐姐,妾身去过兄长的春楼多次,与书玉见过几面,还一起喝过茶、听过曲儿,没想到会在王府里偶然碰见。”
楚芸岚色泽鲜艳的樱唇扬起轻笑,晶莹如雪的脸颊却是冰冰凉凉的表情,“我也很喜欢书玉,便帮他赎身,以后带在身边。”
“赎……身?”白霓曼的脑袋轰然炸开。
一向伶牙俐齿的她,此时嘴巴不灵敏了,结结巴巴的问:“姐姐,你是说,你给书玉赎身了?”
楚芸岚弯唇笑了下,“怎么?白侧妃不乐意?”
白霓曼心虚的摇摇头,“不,怎么会呢?书玉找到个好归宿,妾身很高兴……不,不是这个意思,妾身是说……书玉的事,与妾身无关,妾身怎么能做主呢?”
说话一向严谨的白霓曼,在这一刻,竟然慌了神。
楚芸岚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头,精致的脸颊徐徐绽放出浅浅的笑靥,将白霓曼的心思尽收眼底。
偏偏,她还不拆穿白霓曼。
“书玉,我们走吧。”
楚芸岚故意吊着白霓曼的胃口,懒洋洋的笑着说:“白侧妃,春楼的美男子多得是,你若是有欣赏的,让你哥哥送你一位就好了。”
白霓曼身体僵硬的杵在原地,竟一句反驳的话都吐不出口。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书玉,亦步亦趋跟随着楚芸岚的脚步,慢慢的从她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不见。
“春花!备轿!我要去春楼!”白霓曼死死的咬着牙关,一字一顿的吐出口。
春花战战兢兢的问:“侧妃,您真的要出去吗?多少双眼睛盯着您腹中的皇嗣呢?万一有个……”
“闭嘴!”白霓曼甩手就是一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春花的脸上。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陷在皮肉里,瞳孔内一片漆黑的狠光,“我要去找白镇这个畜生问清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除了拖后腿,他还能做什么?!”
……
另一边。
楚芸岚离开了晋王府,她特许书玉和冬兰一起,坐在马车内。
“白霓曼好像挺震惊的。”楚芸岚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
书玉低垂着眼眸,不敢正视楚芸岚的眼睛,怯生生的开口,“白侧妃和奴才确实认识,关系甚好。”
楚芸岚杏眸转了转,漫不经心的说:“她如果真的为了你好,就应该替你赎身,让你远离寻花问柳的地方,吃青春饭,只能风光几年光阴,注定不长久。”
书玉的心微微一沉。
是啊,白霓曼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甚至要求他守身如玉。
可是,白霓曼何时想过他的未来,又何时许诺过放他自由?给他出路?
楚芸岚瑰丽如玫瑰花瓣的樱唇弯了弯,话语间尽是嘲讽,“白侧妃一向擅长于利用别人,死在她利用之下的人,不计其数。”
说着,楚芸岚朝着冬兰使个眼色。
冬兰马上心领神会,津津乐道的讲起了当初奶娘的死、陆神医的死,甚至连白霓曼母亲的死,全都搬出来,告诉书玉原委。
“奴婢觉得全天下的人,只有晋王是最可怜的,被白侧妃蒙骗的团团转,还全然不知,别人说什么劝诫的话,晋王都不信。”
楚芸岚眼尾挑起一抹弧度,“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晋王愿意上当受骗,谁都帮不了他。书玉,你觉得白霓曼这个人怎么样?”
书玉冷不丁被问到,神情慌张的再次低下头。
他乌黑凌乱的发丝,微微散落在容颜间,声音细微小心。
“奴才和白侧妃不太熟悉,并不了解她的为人。而且,奴才如今是楚姑娘的家丁,心中便再无其他主子。”
楚芸岚嘴角上扬,“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说话的,真讨人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