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医低垂着头,将事先长公主交给他的话,一五一十的全说了一遍。
皇上的脸色愈来愈沉,阴鸷的像是随时都能拧出水来的滚滚乌云,恶狠狠的质问道:“你为了银两,不惜听从晋王的吩咐,杀害太子,简直是荒唐可笑?!”
赵太医跪着一遍遍磕头,“皇上恕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晋王给了微臣一千两黄金,这真的是微臣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目啊!微臣怎能不心动!”
皇上不管他有任何理由,都不是谋害太子的借口,当即下令,“将赵太医杖毙,头颅挂在城门暴晒三日。将晋王给朕抓来,朕要当着太子尸首的面前,亲自审问!”
赵太医被一群侍卫拖下去。
他临死前,脸上竟然露出了诡异又满足的笑容。
这一幕落在了楚芸岚的眼底,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很快,赵太医没了气息。
宁子衡得到皇上的通传,也被一群侍卫押着来到东宫。
他刚刚迈入正厅,就看到了被绑住手腕的楚芸岚。
不等开口说话,皇上怒吼一声:“跪下!你这个逆子!”
宁子衡微微一怔,心虚的看向皇上,强壮胆子说:“父皇,儿臣为何要跪?太子与儿臣是兄弟,没有跪拜的道理。”
皇上厉声斥责道:“你还知道太子和你是兄弟?朕万万没想到,你会残害手足,将太子毒死!”
宁子衡俊逸非凡的脸庞顿时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皇上,儿臣是冤枉的!”宁子衡天真的以为,只要咬死不认,那么皇上便奈何不了他。
皇上直接拿出来了签字画押的证据,全都拍在宁子衡的脸上,“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朕对你真的是失望透顶。”
宁子衡看着宫女太监的供词,一时失措。
他拧紧剑眉,暗自琢磨:最后的毒,确实是我的手笔。之前一个月的毒,怎么也算到了我的头上?到底是谁还在陷害太子?难道是摄政王?
“父皇,您为何要怀疑你的儿子?就凭借着一群下贱奴才的蠢话,您就怀疑儿臣的忠心?”
皇上将脸别向一旁,根本不给宁子衡解释的机会。
“证据确凿、不容你狡辩!来人,将宁子衡打入地牢,与楚芸岚一同关押!朕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给太子殉葬!”
殉葬?
楚芸岚听到这两字,顿时投过去一缕愁怨的目光。
“皇上,晋王的事,与民女无关。真要殉葬,也是晋王自己承担,民女不愿意陪他一起。”
说着,楚芸岚动弹了一下手腕,“民女手中有晋王亲笔写下,盖着大印的和离书,能够证明晋王与民女再无瓜葛。”
皇上微微一怔。
他其实很不喜欢楚芸岚,对于一个乡野村妇,皇上一直认为是不配嫁入皇族的刁女。
如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导致皇上对于楚芸岚的厌恶更深了几分。
“都带下去,朕懒得管你们的夫妻破事,是分是离,将来去黄泉路上再解释。”
皇上厌恶的摆摆手,命令侍卫将二人关押地牢。
“皇上,晋王和楚芸岚给咱们的太子殉葬?这个处罚是不是太轻了?”王皇后守在宁昀的身旁,一直默默的观察形势。
皇上不想大开杀戒。
他还打算厚葬了宁昀,然后广纳后宫,填充秀女呢。
如果因为太子一事,血洗皇宫,难免会推迟掉接下来的选秀。
“皇后,晋王是朕的儿子,朕准许他给太子殉葬,已经是仁至义尽,对太子有所交代了。你要向前看,承担起身为后宫之主的重任。”
皇上就是没好意思说:选秀女也是你的责任。
王皇后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内心对于皇上的埋怨更深几分。
她知道皇上是为了名声,便不再多劝说半句,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下,“皇上真是思虑周旋啊。”
待皇上前脚离开,王皇后马上收敛了笑容。
她吩咐掌事姑姑,“晋王毒害了本宫的太子,皇上想要息事宁人,本宫偏不!本宫要让晋王也痛失亲眷,比如,淑贵人!”
……
与此同时。
奉先殿。
宁花玥站在了驸马的牌位前,欣然欢喜。
“夫君,女儿,本宫使用了一个一石二鸟的妙计!本宫毒死了太子,嫁祸给晋王。结果皇兄那个蠢才深信不疑,要让晋王陪葬。”
宁花玥像是发现了极其好笑的搞笑事,迹,呵呵呵的笑个不停。
“可怜赵太医那个蠢货,他还以为本宫是真心喜欢他?把本宫教导他的话一字不差的背下来,殊不知在本宫心里,他就是个利用的棋子!让皇上断子绝孙的棋子!”
宁花玥笑得猖狂,她拿着锦帕,温柔的、轻轻的擦拭着灵牌,眼睛里刻着全都是报复之后,成功的快感。
她的目光渐渐失去了温柔,变得阴狠又毒辣,喃喃自语着:“本宫灭了太子,还要灭掉晋王,然后是白侧妃腹中的皇子,最后,本宫要让皇上给你们陪葬,夫君,女儿,还有诸位亲戚,你们就耐心的等待吧。”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长公主!出事了!”
宁花玥收敛了全部的情绪,静静的端着公主架子,走出房间。
“怎么了?本宫祭拜亡灵,你们竟敢打扰?”
她的声音里充盈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有一丝丝的埋怨,日光将她的身姿拉长,倒影映在地面上,像是一尊不可亵渎的神像。
宫女福了福身,神秘兮兮的凑上前,压低声音,“长公主,刚才宝华殿传来消息,淑贵人掉进河里,淹死了!”
长公主一挑弯眉,红润饱满的唇角轻轻一弯起,“死了?淑贵人?”
宫女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后宫都在谣传,淑贵人神志不清,疯癫发狂。落河里,纯属是自己走路不注意,脚下一滑,就掉进去了。”
长公主却根本不相信。
她正红色薄唇弯起的弧度越来越幽深,“失足?不小心?落水陷害都是本宫当年玩剩下的东西,凶手还真敢轮番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