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大夫闻声而来。
第一日,由长公主宁花玥亲自领着他们进入内阁,替薄纱床幔遮挡下的帝王,把脉问诊。
第二日,由王皇后亲自出马,领着名医们依次进入内阁,给皇上看病。
第三日,依旧是长公主带着诸位大夫治疗皇上。
可惜,不管多少个自称华佗在世、医术高明的神医看完,最后只能长叹口气,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说一句。
“神仙在世也救不了啊,这是史无前例的怪病。”
然后,他们领走一百两白银离开。
前两日闻声来试试的大夫特别多,从早排到晚上。
等到第三天,人数足足减少了一半,只有零零散散的神医出现。
第四日,轮到王皇后看守金銮殿。
早上来了三位大夫,领了钱走人,便一直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尝试。
等到用过午膳,侍卫又带来了一位神医。
“他是从京城外西山来的大夫,家里世世代代是村医,虽然年轻,也继承了家中绝学,愿意给皇上看一看。”
王皇后端正身姿,保持着六宫之主的威严,装样子的开口,“你随本宫进来吧。”
穿过长廊的时候,王皇后与往常一样,提醒他,“皇上的病很奇怪,你不要胡乱用药,万一有个闪失,就要诛连九族。”
“这么多人都治不好,你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看一看便走吧。可别冒险,让家里的老幼妇孺、父母亲眷丢了性命,一同给皇上陪葬。”
村医毕恭毕敬的点点头,“是,多谢皇后娘娘提点。”
内阁。
宫女太监立于两侧,一个个昏昏欲睡。
几名侍卫倚靠在门前,不知为何,眼皮沉重,四肢酸软无力。
王皇后将他自己带到床边。
透过薄薄的一层帷幔,可以看到躺在床榻上的皇上不省人事。
此时,皇上的脸颊爬满了水痘一样的脓包,已经看不清楚本来的面貌了。
“你请便吧,只是不可胡乱用针用药。”
王皇后害怕传染,故意往床榻外面后退了两步。
村医沿着床边坐下,先有模有样的给皇上把脉。
他的余光扫过了众人,发现谁都没有注意他的动作。
村医又伸手试探了皇上的鼻息。
紧接着,他从衣袖中取出一枚锋利的刀片,动作极快,直接割断了皇上的脖子,从皮肉、到血管、到动脉。
鲜血瞬间奔涌而出,染红了床榻的被衾和玉枕。
皇上的四肢胡乱扑腾两下,还来不及发出哀嚎和嘶吼,直接眼白一翻,当场死亡。
薄纱的帷幔被鲜红的血液溅满了血滴。
王皇后吓得惊声尖叫。
宫女太监闻声赶来,一个个吓得瘫倒在地。
村医不会给对方抓住自己、审问自己的机会,他是死士,生来尽忠,拿起刀片,划破自己的喉咙,血流成河,直接毙命。
“来人啊!快来人啊!快!去通知太医!通知长公主!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
王皇后发疯一样的呼喊着,眼睁睁的瞅着床榻上死掉的男人,一时不知该哭泣,还是该兴奋。
她终于给自己多年的付出报仇了,终于给枉死的太子报仇了。
金銮殿瞬间乱成一团。
太医院的所有人齐聚一堂,可惜,皇上已经没了气息。
文武百官听令,纷纷来到金銮殿跪拜。
后宫的妃嫔早就被王皇后赶尽杀绝,只剩下一些女官,齐刷刷的跪在殿外的庭院里。
宁花玥和晋王坐在大殿中间,主持公道。
“太医,父皇到底怎么样?”宁子衡的眼睛里浸着泪水,摆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太医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伸出手擦了擦眼泪,“皇上驾崩了,当场没命,臣等尽力了。”
宁子衡身体僵硬住,颓废的倒在椅子的靠背上,仰天长喊,“父皇!”
宁花玥拿起帕子,擦拭着眼角,“皇上的致命伤,就是脖子的刀伤吗?”
太医点点头,“回长公主,对方显然是冲着皇上的性命而来,一刀毙命,手法狠辣。只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死士,才能达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暗杀效果。”
另一名太医随声附和,“而且,对方杀掉皇上,又马上自尽,符合死士的行事手段,不留下任何证据和痕迹,咱们根本调查不出来凶手是谁。”
“哎。”宁花玥沉重的叹口长气,“真没想到皇上一世英名,竟然惨死在他人之手。此事,终究不能就此作罢,总要查出真相。”
一直沉默不语的王皇后,突发奇想。
这不正是弄死晋王,给太子杀掉最后一个仇家的好机会吗?!
“诸位,本宫以为,真正的幕后真凶是晋王!”王皇后突然咆哮道。
文武百官大惊失色。
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一时间都忘记了要落泪悲伤。
王皇后猛地站起来,义正言辞道:“当初,提议让神医给皇上看病的人,就是晋王。他出的这个主意,一定是为了给刺杀皇帝寻个合理原由。”
“一派胡言!”宁子衡拍案而起,愤怒的瞳孔里迸发着浓浓的火焰,恶狠狠的瞪着王皇后,仿佛对待一个血海深仇的敌人。
“皇后!你以为本王与你一样?双手沾满血腥?滥杀无辜成性?你心中怨恨父皇,怨恨本王,你为了给太子报仇,不惜杀掉父皇,栽赃陷害到本王的头上,好一招一石二鸟的计策!”
“那个死士分明是你带进去的!你没有让侍卫保护皇上,而是眼睁睁的看着皇上被杀掉,你却毫发无损没有受伤!原因只有一个,这名死士你认识,分明就是你的人!”
王皇后怒不可遏的咆哮着,如同一只被烧了毛的母老虎。
“晋王!你想要让本宫当替罪羊?你做梦!你这个弑父的恶魔,为了争夺皇位,不顾及骨肉亲情。只要本宫有一口气在,你休想爬到龙椅上坐稳!”
眼瞅着二人吵得不可开交。
苏丞相咳嗽一声,拔高音调,正义凛然的开口了。
“诸位!在没有查清害死皇上的真凶之前,新帝不得继位,皇后不得晋封为太后。什么时候真相大白,什么时候再举行册封大典。”
“万一让凶手逍遥法外,坐到了那至高无上的宝座,我们大宁朝岂不是成了全天下的笑柄?!请晋王和皇后都拿出确凿的证据,要人证物证俱在,才能制裁恶行!”
朝臣们议论纷纷,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