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你可不可以不走?”呼延吉忽然问。
楚芸岚一怔,她坐在椅子上,身段柔弱无骨,“殿下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有别的心思?”
呼延吉揉了揉眉心,直爽的‘嗯’了一声。
楚芸岚略显惊诧,怔怔的发呆了片刻,不敢再多问下去。
她不是懵懵懂懂的小姑娘,也不是秀色可人的少女,面对男女之事,楚芸岚明白。
她担心呼延吉会说出一个令她不知所措的答案。
“殿下,如果您担心身体康健,那我便多待几日,等到过了中秋佳节,我再离开王宫,如何?”楚芸岚决定退让一步。
呼延吉的眼神瞬间清亮起来,额前的碎发飘逸,睫毛卷翘,瞅着楚芸岚,“好,中秋佳节王宫会开圆月宴,你和寡人一同参加吧。”
“是。”楚芸岚微微颔首答应。
圆月宴?
一定有很多人参加,热热闹闹的时候,万一出现个事端,谁都无法息事宁人。
楚芸岚的脑海中生出一个绝好的计策。
她又和呼延吉聊了聊病情,便趁着夜色朦胧,提前离开。
途径门口,素皖正脸色阴郁的守在一旁。
“我有几句话想问你。”楚芸岚主动走过去打招呼。
素皖警惕的瞪着楚芸岚,不耐烦的出声提醒,“你一个身份不明的细作,想打探什么?”
楚芸岚纤白的手指撩起不小心掉落的碎发,别于耳后,面对素皖的质问,不气也不闹。
“素皖,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却一直都排挤我、厌恶我,是不是因为……你喜欢殿下?你接受不了有别的女人争夺殿下?”
素皖的脸色刹那间一片惨白。
她立马矢口否认,“殿下是我的主子,我对殿下是主仆之情、忠心之义。”
楚芸岚说中了她的心事,也不追着刨根问底,话锋一转,“你也是女人,你觉得想要殿下宠爱的人,到底是我?还是白霓曼?”
素皖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芸岚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有人偷听,压低声音,悄悄的分析着。
“我与白霓曼素不相识,假设当初的我,真的是九千岁的正妻,我与她一个皇上的妃嫔也搭不着边,她为何针对我?”
“除非……她的想法和你一样。”楚芸岚故意停顿,目光幽长,“白霓曼也喜欢殿下,幻想着能够蛊惑殿下,将来成为殿下的女人。”
素皖的瞳孔肉眼可见,顿时燃起层层怒火。
嫉妒如同一道烈风,一旦吹起来,就会愈演愈烈。
“雅妃是大宁朝皇帝的女人,她会这样不守本分?你不是失忆了吗?你了解她?”
楚芸岚意味深长的弯起红唇,“我不了解雅妃,但是我知道,她作为人质,等同于被大宁朝的皇帝抛弃。”
“一个被皇上抛弃的女子,她只有两条出路。其一,重新获得皇上的信任,被皇上器重,给她的女儿争取个好出路。”
“其二,雅妃干脆认命,放弃皇上,转而抓住西域君王,让殿下爱上她,将她的女儿视如己出,这也不失为一条好的退路。”
“我不知道雅妃会选择哪一条,从她对我的警惕和厌恶上看,我猜测是和你一样,雅妃担心殿下迷上我,所以找个法子除掉我。”
“而你……”楚芸岚冷淡的眸光上下打量着素皖,莹白的小脸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你区区一个奴婢,雅妃性子高傲,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
最后这句话,无疑像是一条利剑,直接刺中了素皖的心脏。
她迟迟不愿意表达真心,不敢主动向君王示爱,就是因为她的身份太过于卑微。
婢女和帝王,怎么想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一对。
“素皖姑娘,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以找个机会,多往雅妃的房间里走动走动。当年她离开大宁朝,来到西域的时候,一定随身带着不少好东西。”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你从她的衣食起居、随身用品中,一定能发现蛛丝马迹。如果雅妃有什么宝贝,估计也会拿来讨好殿下。”
“还有几日就是中秋佳节的圆月宴,或许雅妃会从带来的东西中,找到个珍藏已久的宝物,送给殿下,惹他怜爱。”
此时,素皖的脸色已经阴暗到极点。
她攥紧拳头,瞳孔可怕的收缩了两下,心底泛着密密麻麻的嫉妒。
不管楚芸岚说的是真是假,她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不管白霓曼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殿下,素皖都要亲自查一查,才能安心。
“这件事我会看着办,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素皖板这一张臭脸,嫌弃的瞪了楚芸岚一眼,毫不遮掩对她的厌恶。
楚芸岚也不生气,精致娇俏的小脸恬静柔美,带着一丝与世无争的岁月静好。
“我刚刚已经和殿下说过了,圆月宴结束,殿下的身子骨好起来,我便离开王宫,继续云游四海。”
言外之意:我根本就不是你的敌人,只有一直留在王宫的白霓曼,才是你的竞争对手。
楚芸岚转身离开,今晚,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回到闺房。
楚芸岚找出来一件黑色的奴才衣裤。
她按照自己的身体尺寸,进行简单的裁剪。
这个手艺,当年还是跟着冬兰学的,那丫鬟武功才学一窍不通,偏偏女红做得极好,缝缝补补堪比真正的裁缝。
楚芸岚一想到冬兰,时隔多年,心头仍然泛着丝丝缕缕的忧伤。
她将奴才的衣裤改装一下,变成一套得体的夜行衣,藏在床榻下。
第二日。
楚芸岚睡到深更半夜,提前起来,换上夜行衣,悄悄的从窗柩离开房间。
她一路进入西殿,经过踩点,准确的锁定了白霓曼的房间。
第三日。
楚芸岚提前研究好了瞌睡药,来到西殿,将药粉吹入白霓曼的房内。
等待药效浓度极高,楚芸岚用沾水的纱布捂住口鼻,偷偷潜入,在白霓曼的书案上,找到了大宁朝专用的宣纸几张。
这些恐怕是白霓曼当年带来的,打算与大宁朝通信使用。
只是她万万想不到,大宁朝根本没有人和她往来,更别提是写一封书信了。
楚芸岚拿出笔墨,模仿着白霓曼的字迹,在宣纸上写了一封简短的密函,又塞进信封内,压在架子上的书阁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