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岁月一笑、褪尽风华

突然有一种心被掏空般的感觉,从来没有的害怕。我几乎是飞一般地冲了出去,重重地敲着师父的门,“师父,师父,我要这个孩子!……”

门被打开了,“杳杳,你进来……”

我急忙跑进去,“师父……”

师父摇摇头,“你真的想要这个孩子?……”我重重地点头。

“可是,这个孩子不是个好因果。而且他是个凡根,不适合在蜀峻山上呆着,你得将他领到凡间去养大……你,愿意吗?……”

我长呼一口气,低低地垂下头,“我愿意……”

“不过,你得替为师办一件事,其实这件事也是当年你犯下的过错。当年晋楚尹逼你杀死晋国所有的皇室助他谋反,你依照为师的办法将那些灵魂都封印起来,因此晋国皇宫下了好大一场花瓣雨,那些花瓣都是他们的灵魂……”师父眸色凝重,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犯下过这样的过错。

“那,我该怎么做?”

师父点点头,“这些灵魂被封印了足足十年,要提前将他们复活可不是易事。你要找到一块可以催醒灵魂的金石玉珠,才能救这些人的灵魂,将晋楚尹赶下皇位!”

师父说着,眼中隐忍着点点怒气,“晋国和襄阳国最近又发生了战争。晋楚尹野心庞旺,誓要将慕容修赶尽杀绝!而慕容修,却整日闭门不出,不近女色。襄阳昌盛的国力正在被晋国渐渐吞噬,而那块金石玉珠,就在慕容修的身上!”

然而我对师父所说却完全不了解,“师父,我当年为何要杀莫修?您既然说晋楚尹野心庞旺,那我当初又为何要甘心被他利用?我为何会这般地不明事理?”

师父叹了口气,“杳杳,这次下山你要记住,自己已经不是吴杳杳……”师父指着我眉间一颗殷红的曼珠沙华,“你们的情债太深,所以你才会死后反而变成了魅……”

“这颗曼珠沙华你本就没有,现在却长在眉心。为师教你易容术,到时候你的容貌只会与现在相比又七分相似。你一旦拿到金石玉珠就赶紧离开,一刻也不要多停留!等一切水落石出,到时候,该了的尘缘都会了尽!……”

“我想看看当年发生了什么……”我低垂着头,声音冷静地自己都会害怕,此刻才真正做好准备去接受这一切。我要知道,我前世爱过的是一个怎样的人,自己究竟又如何逼死了自己。

“好吧……”在师父的妥协之下,我终于看到了我死前三年来发生过得一点一滴,留下的却只有震惊和害怕……

慕容修,竟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而自己竟怀着他的孩子!我失笑出声,这个男人,哪怕就是再一次地站在他面前,又让自己如何能提起勇气去面对他和他的家族!

然而,那夜我被晋楚尹逼着杀掉的灵魂,我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就这样渐渐被人遗忘而白白死去!

慕容修!慕容修!

一遍遍地重复这个名字,我究竟还欠你多少,让我死了你也不愿放过我。而我又是为何,服下了毒药冒死护你出城?……

五年后……

“哟!客官!快进来坐啊……我们这儿啊,可都是上好的姑娘!……”街头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然而生意最兴隆的地方,却竟然是一家名扬四海的妓院……

“香——香——阁!”小冬瓜眨巴着大眼睛,随即撇撇嘴,“娘亲,你骗人!这里明明不是饭馆!人家饿了,人家要吃东西!……”

汗!我伸着手笑呵呵地陪笑过去,“冬瓜要吃什么啊……咦?你看,那边有卖包子的,走!给我们家冬瓜买包子去!……”

“哼!……”四岁大的小冬瓜挺着个圆鼓鼓的小肚子横在马路中间,双手叉腰,颇有点当老大的气势,“娘亲,你每次都骗冬儿!你前几日偷懒不给冬儿做好吃的,说是等过几天要带冬儿去下馆子吃好的,害的冬儿吃了三天的桃子!肠子吃都青了!结果今天你又来这个,这个——香——阁……嗯对!就是这个什么香阁的,您老人家真抠门!冬儿再不信你了!冬儿找宁诚去!……”

我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撑腰,“好啊,你去吧……娘亲正好落个清闲,办点正事!……”

“哼!……”小冬瓜撅着小猪嘴,“我不理你了!你是个坏娘亲!……”

我被这小家伙逗地开心了,“去吧去吧……记得让宁诚给娘亲买一只烧鸡!……”

“你!你!……”小冬瓜气急了,竟眨出泪花子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引来了周围不少爷爷奶奶姑姑婶婶的围观,“诶呦,这孩子长得真可爱!……”

“是啊!虎头虎脑的,眼睛还那么大!真想上去掐一把……”

冬瓜一见自己的把戏有了效果,立刻扯开嗓门大哭起来,“冬儿可怜,冬儿的娘亲不给冬儿饭吃,冬儿都吃了三天桃子了,娘亲还想将冬儿扔在路边……呜呜呜……冬儿的娘亲不要冬儿了……呜呜……”

这一招果然是屡试不爽,自从这小家伙过了三岁,整人的把戏到还真学了不少。看着满街热心的爷爷奶奶姑姑婶婶的指指点点,我只好败下阵来。

揉着冬瓜肉呼呼的脸蛋儿,“哦~冬瓜不哭,娘亲是个大坏蛋,娘亲带我们小冬瓜去吃好吃的!”哎,养孩子真不容易,尤其是缠上一个比你还要聪明的小不点。

肚子圆滚滚的就像个冬瓜,还不是上一次带他去吃烤鸡结果吃撑了,撑的连话都不想说。这才给他吃吃桃子消消食,结果刚吃了三天,又嚷着说我虐待亲生儿子……

我小时候有这么难缠吗?这家伙真是我亲生的吗?……

“二位客官来点什么?……”见我们坐定了凤仙楼,一旁的小二立刻上来伺候。

“嗯!……”冬瓜鼓着粉嘟嘟的腮帮子,摇头晃脑地道,“把你们这儿的招牌菜,统统来一样!……”这家伙,好像真是自己掏腰包一样!

“好嘞!……”小伙计抹净了桌子倒好茶水,一脸逗笑地看着小冬瓜,“客官您等着!我们这儿上菜很快的!……”

我赶紧拉住店小二的袖子,小声道,“咳咳……你随便来两道荤菜就成……”小二会意了我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娘亲~~~~~”谁知到竟然给小不点听了去,眼睛眨巴眨巴又要出水似的,我真怀疑这家伙每次出门是不是身上揣着个水袋啊!“娘亲~冬儿,冬儿……”眼看着滴溜溜打转的眼泪珠子就要淌下来了,我深吸一口气,咬咬牙,扯出一个无比灿烂而又阴险的笑容,“乖儿子……娘亲依你……娘亲什么都依你……”

等回家了,我看看他有什么好日子过!

“那就每样来一道?……”小二依旧笑容满面。

我也只好满面春光地迎上去,忍着心中的剧痛,“来吧,来吧……”

话说这当年从晋国皇宫中戴出来的首饰果真抵不少钱。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不过有这只冬瓜给老娘我败家,早晚有一天我和他都得去喝西北风!……

“你听说没有!这襄阳国的新皇上啊,是个断袖!……”

噗!……我一口水没噙住,彻彻底底地喷了一桌子,“咳咳……咳咳……”

小冬瓜蹙着眉头盯着满桌的茶渍,“娘亲,你没事吧?……”

“咳,我没事……没事……”我低了低头,赶紧将桌上的茶渍悄悄抹净。

“听说啊,那襄阳国的皇帝,还是个人间少有的美男子!这齐栾的天下第一美人儿司徒嫣然,一向钦慕慕容修,可是,这慕容修偏偏不近女色,六年时间,从未纳过任何一位妃子娘娘啊!……”一旁吃酒的人聊着些闲话,可是这话题却还真的非常具有可谈性……

转眼间,我们的桌子上已经上了足足八盘菜。我一脸担忧地看着小南瓜,“冬儿,你确定你这一次不会吃坏肚子了?……”

那家伙吃的起劲,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摇着肉呼呼的小手,“娘亲你放心,冬儿是不会给娘亲浪费的,如果吃不完,我们就一直坐在这吃!……”

我郁闷的摸了把额头,“我还是希望你浪费吧……要不到时候又吃撑了,我都想不到给你消食的水果了……”

叹了口气,夹了一片玲珑蒸饺放进嘴里,旁边又有人说话了,“这年头就是怪事多,那晋国的晋楚尹,好像也是个断袖!也是不近女色,这么多年来,他就陪着襄阳国的皇上当个单身。你说,哪有皇帝不近女色的啊!”“是啊!……哎?不会是他们俩……”

额……

“娘,娘亲你怎么了!……”小东瓜这会急了,见我被噎的没救了,干脆从凳子上蹭下来跑到我的脚边往我身上爬。

我急得满脸通红,急忙将这东西往下赶。而这家伙也急的满脸通红,说什么也不下来,“娘亲,我爬上去帮你拍啊!……”

咕……

总算下去了,我深呼几口气,没想到吃个饭都能被噎死!我捏捏小冬瓜的脸,“儿子,要是娘亲被噎死了,你该怎么办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