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果尔回来的时候,想过无数个不好的结果:福晋又被皇上宣到宫里去了,额娘批评了福晋,福晋不高兴了;福晋被皇上宣的时候,没有答应皇上,皇上发怒了;皇上喜欢福晋的消息被皇后知道了,皇后又跟皇上吵了;太后发脾气了;大臣们有议论了等等,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自己喜欢的福晋竟然会成为皇上的女人,皇上竟然趁着他不在家玩他的女人!
博果尔来到养心殿,不用宣不用传,就怒气冲冲地直接闯了进去。此时,已是人定时分,天色很黑,除了偶尔传来的侍卫的声音和打更人的报时声,夜晚已很安静。
皇上还没有睡觉,正在聚精会神地批阅奏章。小桂子在旁边候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见到博果尔不宣而进,立刻瞪大了眼睛。
见博果尔直接闯了进来,皇上颇有些意外——他没有下旨叫他回来呀。但他没有动声色,而是笑道:“哟,博果尔回来了?”
博果尔板着面孔道:“是的,博果尔回来了,如果再不回来,只怕博果尔的福晋就成为了他人的囊中之物了。”
皇上的脸一下子红了,博果尔的直言不讳让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一时语塞,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回答。
博果尔可不管这些,继续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皇上后宫如此众多的佳丽,为什么偏偏要对博果尔的福晋下手?难道我博果尔有负于皇上,皇上要用这样的手段来惩罚我吗?”
皇上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博果尔,你别多想,朕没有要惩罚你的意思。”
“那皇上是什么意思?”
“董鄂,”皇上说话明显不利索起来,“董鄂,朕是真的喜欢她!”
“你喜欢她,你就可以占有她?”博果尔气愤地将对皇上的称呼直接改成了你,“你也不想想,董鄂可是我博果尔的福晋!她不是你的妃子,更不是你的皇后!你怎么可以将她占为己有?”
皇上自知理亏,也不计较他的话语的不恭了。说道:“博果尔,朕是对不住你。这样好不好?明年的选秀,所有的女子任你挑,只要你看上了哪一个,朕,没有不准的!”
博果尔嘴一撇,说道:“我不稀罕!我曾经在庙会上看上董鄂氏的时候就说过,今生非她不娶。现在,我仍说这句话:董鄂是我的福晋,我爱她胜过我自己的生命,如果我得不到她,我宁可去死!”
皇上道:“博果尔,这又何必呢?天涯何处无芳草。这样好不好?天底下的女人,除了她南雪儿,只要你看上的,朕都准,哪怕是后宫中的女人,朕,朕也一样准!”
博果尔道:“南雪儿?你也配叫南雪儿?南雪儿只能是我——博穆博果尔的南雪儿!我想问皇上,皇上劝我放弃,劝我天涯何处无芳草。那我也可以这样劝你,放手吧,不要拿别人的福晋当作自己的女人!天底下女人多的是,你又何必抓住我的南雪儿不放?好不好?!”
皇上嗫嚅道:“这个不一样。”
博果尔道:“什么不一样?如果要说不一样,那就是:我是亲王,你是皇上。告诉你,我谁都不要,我就要我的福晋,我的南雪儿!”
“你的南雪儿?不,南雪儿是朕的!”
“南雪儿是你的?你凭什么呀?告诉你,董鄂只能是我博果尔的南雪儿!”博果尔愤怒地斥责道,“世界上竟有你这样卑鄙无耻的人,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还如此理直气壮!”
皇上也生气了,喝道:“博果尔!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
博果尔道:“我不管是谁,这样的说话还算是轻的。谁要抢走我的福晋,谁就是我的敌人!”
“来人!”皇上大喊道。
额戴青带着两位侍卫走了进来。
皇上指着博果尔道:“把这个疯子给朕赶出去!”
额戴青犹豫着,博果尔可是亲王啊,他不知道要不要对博果尔动手。
这时博果尔气愤地大喊道:“我没有疯,是皇上疯了。皇上本应君临天下,以身作则,率先垂范,教养百姓,上善若水,厚德才能载物。可是,你问问你们皇上,都干了些什么?强占民女,夺人所爱,仗势欺人,以权逼人……”
皇上气得手也在抖:“你,你,你血口喷人!反了你了,还不快给朕拿下去!”
额戴青说道:“王爷,得罪了!”手向卫兵一挥,两个侍卫迅速将博果尔控制住,往外走去。
博果尔眼泪直流,边走边喊:“福临,你是我兄长,我是你的亲弟弟啊,你不能抢我的福晋,你不要抢我的福晋!”
皇太妃一听说儿子被抓,心急如焚,如坐针毡,想了想,找太后去了。
太妃把这件事告诉太后,太后也吃惊不小。她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将自己的弟弟关押起来。太后也很生气,皇上简直无法无天了,为了一个董鄂氏,兄弟感情也不要了!
见到皇上,太后劈头盖脸便是一通训斥:“皇上做的事,哀家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博果尔刚回来,你就跟他闹到要将他关起来的地步,且不说他半年多来他在外如何为国保边疆,但至少他也是在为国出力,你不但不褒奖他,反而变本加厉要惩罚他。请问皇上,博果尔犯了哪条国法,你要将他扣押起来?”
太后为此很是生气,皇上年少气盛,身为皇上,还是任性专为,想关谁就关谁。博果尔可是你皇上的亲弟弟,就算他犯了法,也得交刑部来处置,怎么能说关就关?
皇上道:“朕没有要扣押他,是他做得太过分了!”
太妃心里难受,想到博果尔还在受苦,不仅悲从中来。她哭道:“皇上,博果尔纵有千般不是,念在他年少轻狂不懂事的份上,饶了他吧!”
皇上道:“朕本意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他,没有要关押他的意思,他很快就会出来的。”
太后坐了下来道:“我看哪,不是博果尔做得太过分,而应该是你皇上做得太过分了吧?博果尔,哀家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虽然脾气暴躁一点,但他热情豪爽,正直重情义。而皇上你,却要鹊巢鸠占,去抢他心爱的女人。换了谁,谁会同意?谁能做到心平气和?”
太后说道:“皇上!从大清朝的角度来说,你是皇上;但从家庭来说,你是我的儿子,我是你的皇额娘。博果尔的福晋是我亲口答应给他的,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你就听皇额娘一句话,不要去打扰他的福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