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快活泼的声音乃最佳慰藉。
司不遇垂眸,俊脸总算抿出浮出一丝笑意:
“所以,我合理怀疑他又盟内缺钱了。”
“他缺钱也不能找咱们当冤大头吧?”
沈兮对这种比抢劫还凶残的要钱行为十分鄙视,有本事自己去赚啊,“我知道那件事在你心里藏很久,有任何消息都不想放过,但这件事,你等我出去再说!就算乌十郎不是诓人,画卷确有其事,我……”
沈兮怎么也想不通。
乌十郎瞧着毫无关联的一人,怎么好像越来越和京城联系紧密呢?
万一他所谓画卷里的真是老九神秘的妈,卧槽,指不定又会掀开什么秘密吧?
他瞧着也只比自己大一点,如何知道老九妈是谁?
真特么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啊!
眉心微皱,她毅然道:
“就算确有其事,我要陪你一起去看。”
“好。”
司不遇抿唇浅笑,眉眼间温柔俊美足以和世间任何美景抗衡。
他有时真庆幸遇到的是沈兮,两人平日相处,大事多半都是他稳住、他留心、他做主,沈兮乐得清闲兼吼吼赚钱。但他也只是血肉之躯,体内秘毒和生母不祥是他从小到大的软肋——
从前,除开每个月家常便饭似的忍受剧痛,他提都不想提,更别与人言说。
而今,遇见一个可以交付秘密的人,这种感觉,当真美妙至极。
尤其是,此人还聪慧勇毅,又不失沉静豁达。
每每自己为这些而心神不宁时,她都稳得很,总能……
用她的话来说,hold得住!
并不知道司不遇在想什么,被认为hold得住的人用力猛拍腿:
“有个问题啊,父皇知不知道你体内秘毒一事?”
“应该不知。”
不知道她怎么想起这个,司不遇柔声解释,“小时我一年都难得见一回他,而且那时月中我没那么难受,捱一捱就过去了。再长大些,开府出去,为掩饰,我又让枯骨散播出王府是建在坟场因此闹鬼的传言,他应该并没察觉,或者说,不会想这些。”
沈兮略丧的叹息——
司不遇的血,是她活了两个世界遇到过最难的挑战!
这么久过去了,丝毫研究进展没有。
她甚至一度想过,要是能把他的血想某种办法送回后世就好!
后世研究所的设备技术,远比空间要齐备灵活许,而且……像这种未解之谜,研究所的老乌和同事们肯定个个感兴趣得可以十天半个月不出门不洗澡。可惜,这也仅仅只是想法,实现不了。
不过……
碧空如洗,她脑海里忽然跳跃过一点什么。
用力思索着,她握拳抵去唇畔:
“你刚说的话,再给我重复一遍。”
“……”猜测她肯定又敏锐如狐的察觉到什么,司不遇扬眉,“小时我一年……”
“不,从‘长大些’开始。”
“再长大些……”
记忆里惊人的他一字不落重复,少女忽然睁眼,瞳仁雪亮惊人:
“枯骨和夜枭,什么时候来到你身边的?你什么时候发现喝血有效?”
“小时候……”
才一开口,聪睿过人的他忽然也察觉到什么,语气不自觉带上某种似乎快要接近秘密的兴奋,“皇宫一直往北,饶过冷宫和宫墙,后面有一座山。这座山和山上的森林乃皇宫天然屏障,同样由禁军值守,我那年偷偷溜出去,他们两衣衫褴褛躺在那里,算是我救了他们。”
“哪年?”
“七岁……”司不遇微眯着眼,“不,大概快八岁,那时陆流云……”
他包裹住沈兮肩的手重重一用力,满脸吃惊的凝过去。
没敢吱声打断他思绪,沈兮冷静中跃出些许激动:
“陆流云怎么了?”
“是陆氏谋反的第二年,不,也可以说是同一年!”
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司不遇深瞳激荡如大江大河,“陆氏被定谋逆是冬天,事发腊月,定案正月。陆流云大概三四月从南方回来,然后……我们再没一起玩耍,我心情低落很久,在生日那天壮起胆子偷溜出去,再遇到夜枭枯骨,至于怎么发现血有效……”
谈兴正浓,然而,这几日伺候沈兮起居的宫女来了。
两人搂抱场面,宫女不敢睁眼瞧,含羞道:
“王妃,珍妃娘娘亲手做了些点心,皇上喊您过去一起尝尝。”
为了不让文帝多心,沈兮这些天基本保持随喊随到,谨小慎微,无奈看一眼司不遇,她恋恋不舍的起身。男人旁若无人的捏捏她鼻尖,飞快讲“后面回去再细说”,一步三回头走了。珍妃做点心很有一手,但沈兮心中有事,吃得不是很欢快。
三个人说了些闲话,路公公通传昕王入宫请安。
总是喜欢一身蓝色的司不羁进来,少顷,珍妃要儿子陪伴回宫取几件替他亲手缝的夏装——
珍妃很懂文帝。
感觉她是故意避开,沈兮后脚就想溜。
果不其然,龙袍刺眼的文帝喊住:
“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沈兮驻足回笑,“皇上大好,臣媳想去给老祖宗汇报情况。”
“哼,你不是去过慈安宫一回了吗?”
文帝瞪向越来越滑溜的少女——
小丫头贼得很,不仅装聋作哑到位,灵敏锐利也一流!
要不是她当日拿下老九,如今恐怕是另外一番光景。
至少,自己和老九不会出现今日君臣父子还算和谐的局面。
当然更不会出现窦氏掌族信物落去一个外姓人手里!
信物要么姓窦,要么……
只能姓司!
想到这,文帝老谋深算的招招手:
“过来坐,朕又不吃人。”
“……”
您是不吃人,但您随时可以吃人!
沈兮慢吞吞挪过去,小心翼翼问:“父皇有何吩咐?”
“永国公送你的那些东珠,喜欢吗?”
丫的,皇帝就是皇帝,什么都瞒不住!
“喜欢。”她诚实回答。
“这东西朕库房目前不缺,若你能帮朕解决烦恼。”文帝吹须笑笑,“若不能……”
若不能,库房就缺?!
你大爷的!
到手钱财岂有扔出去之理,沈兮鼓鼓腮帮子:
“敢问父皇的烦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