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冯七七,沈兮也呆了好一阵子。
而这时,今晚的竞价在妈妈热情洋溢挥动着帕子中开始。
按照醉风楼规矩,竞价最高者获得今晚和欣姑娘共度良宵的权利。当然,也仅仅是今晚,欣姑娘每月只有初一和十五出来迎客,这是规矩。
说直白点,特么其实就是一饥饿营销!
回过神,沈兮摩拳擦掌:
“今晚本公子要她!”
“……”
或许是一路都扮男装,又或许是离开宋国之后彻底放飞自我,陆流云对沈兮时不时忘记自己女子身份的言行也是十分无语,心里甚至默默开始同情留守在家的司不遇。
啧,换个位置想,若司莫忧出门在外到处与女人打情骂俏,他多少也会郁闷,推此及彼……
“五千!”
近在咫尺的粗嘎男音打断思绪,陆流云一愣,在下面踢了沈兮一脚:
“你疯了?”
旁人加价都是一百几百的加,目前最高也不过两千九百两,她居然直接喊五千!
沈兮呲牙,用气音解释:
“我没疯!你想,冯七七在此,于向荣是否也在京都?他要真在,咱们可得放着呢,为了当年于欣欣的事,就算司不垢死,他多少对我还是记恨在心,得搞清楚他们为什么在这里!再说,咱们不是推测欣姑娘是林太后……”
“六千!”
楼上清悦男音响起,顿时吸引住场内所有人的目光。
台上的妈妈,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双颊绯红。
要知道,从前欣姑娘最高的一晚,也不过区区五千两,今晚这是要创下历史新高啊!
仍然抱着琵琶的冯七七略侧身,朝声音传来的二楼颔首示意,眉梢眼尾缀着冷淡和妩媚糅杂的风情,将下面不少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沈兮也扭头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只是灯光昏暗,看不清楚阔绰之人是谁。
生怕她一开口又是一千两,陆流云高喊:
“六千一!”
“这位玄衣公子出价六千一,还有更高的吗?”
“六千二!”
心疼银子的陆护卫心都在滴血,但脸上仍是一派沉着。
瞬间搞懂他的意图,沈兮欢快回了一脚踢表示欣赏。
这时,背后有人嘀咕:
“从前只有闵世子和晨公子竞价到飞起,今晚这是又来了豪绰之人啊。”
“可不是么?”另一人附和,“喏,还就在咱前面,瞧着眼生呢。”
“和他们竞价的是晨公子还是闵世子啊?”又有人细细的问。
“居中那个位置,一直都是晨公子专属啊,这你都不知道?”
最先感慨的男人既羡慕又嫉妒的解释,“不过,听说晨公子已经很久不来醉风楼,难不成从前是被摄政王禁足在府吗?哈哈,要说这位晨公子也真是多情种子,从前为欣姑娘花钱如流水呢。”
任由陆流云接管竞价,沈兮竖起耳朵捕捉嘈杂中的讯息。
当听到一直在抬价的是慕容晨,她忍不住又回头仰望了下二楼。
光线昏暗,看不大清楚的她没发现,其实楼上的慕容晨也正定定看过来,嘴角噙着一抹幽微复杂的笑。
随意的又举牌加价到九千两,一旁的随从黑蛇低低劝诫:
“公子……”
“放心,父王知道本公子今晚过来。”
慕容晨明白黑蛇的弦外之音,低低道:
“他首肯的。”
“请公子恕属下多嘴。”
“你也是为我好,本公子知晓。”
摄政王府里争斗常年无休,比宋国京城有过之而无不及,自从借慕容晨的身体重生,死过一回而格外珍惜生命的司楠庭就知道,自己必须打一张礼贤下士的牌。
至于礼贤下士里面包裹的是什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张牌能够招揽人心,也能博得慕容凡青睐。
事实证明,这一招走对了。
尽管之前去宋国并未能掀起更大的浪花,但如今的摄政王府,已无人敢小瞧他——
包括回来后一直生气他劝慕容凡接回洛青禾的慕容雪!
这个黑蛇原是宫破云手下,半路加入破云箭,武艺高强,但桀骜又贪财,之前因得罪宫破云而要被处决,他将其从宫破云手里救下,带在身边当护卫。
宫破云那个一心只知道在武艺上争高下的武夫又如何会知道,人桀骜贪财都不是坏事,反而更容易为己所用。
掏心窝子的话,让黑蛇十分动容。
弯腰替救命又大方的慕容晨斟了一杯酒,他迟疑低问:
“属下见公子一直盯着最中间那桌的两人,他们是友还是敌?若是后者,属下替您解决他们!”
慕容晨闻言一笑。
严格说起来,友和敌都不算吧。
只不过是……
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故人罢了!
沈兮,上回宋国你侥幸逃脱,这回居然亲自送到门口,胆子真大啊!
前尘往事,新仇旧恨……
这一回,我绝不会再让你逃出我的手掌心!
思及于此,听到陆流云喊出九千一百两的慕容晨扔掉酒杯,负手起身:
“走吧,今晚的欣姑娘,咱们见不到了。”
“为什么?”
黑蛇心有不甘,“您回去如何跟王爷交代?羽公子和泉公子只怕要趁机踩您。”
“呵,他们……”
慕容晨冷笑着走了。
对此一无所知的沈兮如愿被领进醉风楼后院独立的雅致院落,如愿见化名欣姑娘的冯七七。回想起她从前被关在王府地牢被刑讯都不肯招认于向荣的种种,坐在迷人芍药香中的沈兮感慨万千。
丫鬟送酒水和果脯点心上来,说欣姑娘正在沐浴,请稍候。
等待的过程里,沈兮也没闲着。
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开始细细打量眼前这间闺房。
推开朝东向的贴花窗棂时,门吱呀开了。
沈兮循声回头,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一袭薄纱覆体的冯七七看都没看她,直接走向藕荷色大床,躺上去,手在腰间一扯。
嗓音,更是冷淡:
“沈公子抓紧时间吧。”
“……”
沈兮满头黑线,“欣姑娘平日都这般待客?”
“以色侍人,不这般,还哪般?”
“比如,谈谈人生和理想?又比如,拿出欣姑娘之前对待慕容公子的温柔多情……”
沈兮走过去,伸手将她那层半敞的纱裙覆回去。
这时的冯七七陡然坐起,一柄锋利匕首顺势抵住沈兮脖颈。
她冷脸如霜的样子,比从前总是挂着假笑的于欣欣其实美丽许多:
“说!究竟谁派你来的?”
“放轻松。”
沈兮举起双手,人畜无害的俊逸笑容足够让女孩子卸下一些防备,“没有谁派我过来,今晚之所以一掷千金,无非是慕欣姑娘大名已久。姑娘若不信,大可找人去问,问问我是不是最近时不时就来醉风楼,为的就是等今晚。”
“你……不是摄政王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