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浅贞可真是奇怪的很,那样慌张地走掉,连礼节都不顾,不惜自毁形象改变了一贯的优雅作风,应该是怕碰到什么人吧?虽然有时候娅楠也觉得她高傲的有些欠扁,不过整体来说还算是一个不错的人了,她应该是可以信任的吧。
纤细地手指抚上脖间冰凉的玉佛上,浅贞跟安南佑俞之间发生过什么,让她那么怨?
窗外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安南很少出现这样的绵雨天气,这场雨却是连续下了几天。她的心情低落到极致,这是从二十一世纪带过来的习惯,因为从小到大家里都只有她一个人,每当下雨天,原本够冷清的大房子里,越发显得孤寂。
念奴知晓她的习惯,每当下雨天便会准备饭局,把她手下的宫女太监召集在一起,逗她开心。
这时候鸾凤准备早膳去了,鸣鹤每天似乎都有自己的事情忙,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娅楠双手拖着下巴,手臂支撑在桌子上望着窗外,不禁想起在东陵的快乐时光,更加想念奴。
一想到念奴不知道在受哪个男人的苦,她便一阵内疚,说到底都是受了她的连累,如果不给她陪嫁,念奴此时正在皇宫里做一个游手好闲地逍遥丫头呢!
许是想的太过入神,以至于有人走到她身后,她都浑然未觉。直到安南佑俞轻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以后不准你再与她来往。”
娅楠被吓得浑身一震,转头,娅楠惊慌失措地望着他,“你……你怎么会来这里?”新婚到现在已有三天了,三天内,他还是第一次踏进他们的婚房。一身明黄地龙袍还没有换下,那是一下朝便直接来了这儿么?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盯在了隔绝内外室的粉色珠帘上,他美眸眯起,不顾娅楠欲言又止,抬脚走进内室,上好的紫檀木家具上雕刻精巧地喜鹊惟妙惟肖,龙凤呈祥的镂空喜榻原本是挂着红绸布的,现在已经被换成了素色的帐子由上至下铺散下来刚好罩住了整张床铺,帘帷两边被挂钩勾起,在这片古典气息中添了一丝西式的色彩。
起先得到通报,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也几乎都快忘了,今天亲眼看到,内心陡然升起失落感。原以为她会格外珍惜,没想到她是这般不以为意,听说……新婚当晚就被她撤得干干净净了吧?
“你不会就为了来查房的吧?”娅楠气愤,一进来就围着房间看个不停,目光硬是没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难道她的魅力还不及这间屋子不成?
“往后这儿便是她的禁地,听见了没?”他蹙眉不答话,张口命令道。
娅楠自是明白他口中的她是指浅贞,不禁脱口问出:“为什么?她不是你姐姐么?”过后才记起,他不喜欢被问私事。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脸色,果不其然,面无表情地脸上已经染上了一层寒霜。
冷冽地嗓音足以将四周冰冻三尺:“她不是!如果你想孤王待见你的话,最好别打她的主意!”他可没有忘记她在来的第二天就想收买众嫔妃的事情。
“哈!”娅楠撇嘴冷笑:“你以为我跟她来往是因为你吗?虽然我希望你心里有我,但是我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会争取,我夏侯娅楠不屑讨好别人!”安南佑俞就是一个幼稚鬼,自己跟人有矛盾还不让别人与之来往,简直就是幼稚至极。
娅楠不怕死地想去挑战这个男人的底线,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她比你对我好!为了你不理她也不是不行,你先说个理由先。”既然他已经认为她有目的,为什么不顺着他的想法为自己赢得一点好处?
如此精明的他又怎么会轻易上当,喉间挤出一句冷言:“你若执迷不悟,到时候死的是你。”心道她不知好歹,刚想转身离去,不知道跑去哪里了的鸣鹤慌慌张张冲进门来。
“不好了,顾惜宫的安才人出事了。”在看清屋里的人后,才理了心神,规规矩矩的行礼。
娅楠忍不住翻白眼:“又不是你出事,慌成这样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顾惜宫的丫头呢。
安南佑俞牵起嘴角,发出一道令娅楠不明所以地冷哼,才淡漠开口:“说清楚,怎么回事?”
“回陛下,安才人方才不小心落水了,据说跟靖婉小主脱不了干系,太医已经在顾惜宫进行急救。”鸣鹤一口气出完,生怕有什么一点不妥惹到这个男人。
“带着你的婢女,立刻去顾惜宫!”说完,风一样地闪人。
娅楠不禁皱了皱眉,又不是她所为,干什么这么命令她?转念一想,才冲地上的人问道:“一早上你干嘛去了?”
“奴婢的一个在御书房前当差的姐妹的家属来了,让奴婢前去顶半天的班,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正好看到安才人被捞上来。”这下鸣鹤完全镇定下来:“王后,咱们还是快点过去吧,不然陛下要生气了。”
“带路!”她没有忘记他说过,安才人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便是她这个做王后的失责,打心底不希望瑶安有事,一是不想安南佑俞找茬,二是不想就这样一尸两命。那个嚣张跋扈的袁晓婉既然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那她就先来个杀鸡儆猴,早就看那个女人不顺眼了!
安南佑俞一去,便招来了太医院里的所有太医。小小的屋子可谓人满为患,却没有一个人出手救人。
“孤王要你们何用?”虽然语气平淡,但是从齿缝中挤出话语却已经彰显了他此时地愤怒。
“陛下恕罪!”众人惶恐万分,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床上的人此时脸色泛紫,早已经昏睡不醒地她依旧紧紧护着自己微微隆起地肚子。床边的锦春泣不成声,另一边还跪着五位小主,最前的便是最大嫌疑犯袁晓婉,她依旧一身耀眼地红衫,高高塑起的发髻耷拉下来,原本就足够抢眼了,此时狼狈不堪地样子形成了巨大反差。
娅楠眉头深锁,低咒一声,大步跨过人群,吼道:“跪着做什么,为什么不救人?”埋怨地瞄向坐在床头的安南佑俞,发现他的眼角居然含有一丝晶莹的东西。
她的心蓦然收紧,原来他也会担心,该死!
“王后,安才人的胸口有一口水郁积,臣等真的尽力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拍不出来,众太医各自捏起袖子擦了一把冷汗。
娅楠二话不说,张口蓄积一大口空气便捏起姚安的鼻子,往她的嘴中渡气,众人皆因她这一惊人之举而瞠目结舌。不过死马当活马医吧,只要能把人就回来,管她用什么方法呢!
她直起身子,愣了半晌,才用力按压了几下瑶安的胸口,但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又渡了几口气,抬起头来,冲安南佑俞低吼道:“边上呆着,碍手碍脚。”然后吩咐鸣鹤赶紧把门窗都打开保持通风,除了安南佑俞个两个丫头,其余一干人等,全部被赶了出去。
她索性从肋骨下方往上推,尽量不挤压到她的肚子,“你,用力压压她的胸腔试试看。”她红着眼吩咐,就算心里再不情愿,但是她的道德观似乎不允许她袖手旁观。该死,都是因为看到了他的心疼,才让她有那么一瞬间对瑶安起了杀心,差点变成坏女子。
安南佑俞毫无异义地听她的吩咐,用力按压姚安的胸腔,娅楠配合着他的动作往上推,然后再给她渡气,好一会儿,床上的人突然吐出一口水,猛地咳嗽起来。
“活了,活了……”锦春激动得热泪盈眶,鸣鹤在旁边也露出了一剂欣慰地笑。
安南佑俞再一次在床头坐下,让瑶安靠在他的怀里,她的目光却是含笑地盯着站在床前,双手在宽大的袖中紧握成拳的娅楠,好似感激,却还夹杂点别的什么,让人看不懂。原本不知道在看哪里的安南佑俞也将视线移到了她的身上,那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我叫太医进来看看。”说完,她逃也似的朝门口冲去,一向冷漠的他居然也懂在那个时候女人最需要抱在怀里哄?那一幕让她嫉妒的想杀人,那时候的他们像一对恩爱夫妻,而她更像受他们感恩戴德的救了人的大夫!
“不要忘了你的责任。”那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幽幽地飘来。
“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你时时刻刻提醒!”脚步顿住,强颜欢笑地说完,再也忍不住冲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