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苏醒即是别离

安池乐感激涕零地执起娅楠的手,毫无防范的娅楠痛呼出声,安池乐立马泪眼婆娑地慌忙放开她的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痛不痛啊?”然后又从手腕那儿捉起,小心翼翼地冲包扎着的地方吹气。

娅楠感觉一阵不适,安池乐的行为真的太奇怪了,太让人无法理解了。

正当娅楠正踌躇着要不要告诉她安南佑俞的事情或许也跟她有间接地关系,不仅害了她的儿子,现在还害她的丈夫昏迷不醒,她娅楠跟本就不是她的救星,或者她信错了人。

安池乐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中,悠悠开口:“陛下的事情我知道不是你的错,等他醒来,我一定会告诉是他真相的。”

娅楠瞬间意识到一个问题,无比惊愕,“你该不会就是为了帮我澄清,才不顾自己的身体,每天坚持去看安南佑俞的吧?”安池乐要不要这么傻?这样子对她会有什么好处?

“娅楠,你是全天下对我最好的人,我不愿意看你受到任何伤害。”

娅楠已全然明白安池乐的一颗赤诚之心,对之前自己的怀恨在心感到羞愧难当。矫情的话她说不出口,只觉心口隐隐作痛,她不能再给安池乐添麻烦了,碰到门扉的手指一阵作痛,却还是毫不回头地夺门而去。

没跑出多远,便觉气血一阵翻涌,她终于忍不住抱着柱子,狂吐起来。

还好鸾凤及时看到。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太医说她长期没有吃东西,引起的胃部不适,刚醒来时喝下的白粥全部吐了出来。

安池乐吓得哭得梨花带雨,几次焦急过来,却都被娅楠狠心地挡在了门外。

锦春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对于自己主子的想法,她从来就没有摸透过。

安池乐的手中还捧着从娘家带来的上好药膏,看到锦春过来,几近乞求,“锦春,帮我送进去好不好?搽这个药,伤好的快。”

鸣鹤十万火急地跑过来,“炎月公子回了,现在在宸乾殿给陛下疗伤呢。”

安池乐瞬间振作起来,狂敲娅楠的房门,“娅楠,炎大哥回来了,你不去看看吗?”

果不其然,房门唰的一下,被人拉开了。

娅楠在房里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当鸣鹤说到炎月正在给安南佑俞疗伤的时候,她便按捺不住了,其实看到安池乐因为自己的强硬那般楚楚可怜,她便心生不忍了,但每次把她挡在门外,拧成了自己此时的一副犟脾气,炎月回来,刚好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而已。

“走吧。”用手背蹭了蹭发疼地手指,娅楠率先踏出步子,安池乐,锦春和鸣鹤紧跟上来。

沿途一路碧绿苍翠,宸乾殿的大门紧闭,柏林与一干太医阵势浩大地候在门外,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娅楠眼尖地发现了那一抹耀眼地火红,瞳孔渐渐紧缩,手指弯了弯,愤恨地想捏拳,却不得不因疼痛而放弃。算了,想算账以后有的是机会。收起小情绪,扫眼向柏林。

他这几天也消瘦了不少,一身青灰高档长衫,显现出他纤长的身材,从不离手的乌金宝剑被他有力地双臂环抱在胸前,迎上娅楠的目光,眼神中透着恨,令娅楠不由得心头一震。

“柏林。”娅楠率先开口,说起来,追求安南佑俞之前,也认识柏林的,面对他的误解,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如此忠心护主的他,不追究她逃狱,也算是看着昔日的情面上的吧?

柏林睨了她一眼,终是没有与她对话的心思,眼神里的疏离,却叫人寒了心。曾以为,在安南王宫里唯一的依靠,原来不过是建立在那个人的身上,而那个人的安危与她扯上关系,她便如所有和亲的远邦公主一样,孤苦无依。

可能真的是思乡心切了吧。想起了两位哥哥和堇堇的好,居然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柏林一阵皱眉,不忍心看见她的脆弱,索性转过头去,面向门扉。而娅楠的这一举动,着实令安池乐乱了方寸。

安池乐紧抿朱唇,眉头蹙起,双手揪结着衣角,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好,只好也转头盯向紧闭的门扉。

终于,炎月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拉开房门,出来,跟在后面的,还有一袭火红之色的袁晓婉,她双目瞠视,瞳孔有些散光,看起来受了好大的惊吓的样子。

炎月一抖青灰地长衫,冲娅楠微微一笑道:“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娅楠若有所思的看向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的袁晓婉,难道炎月说的“所有”是指袁晓婉认罪了?袁晓婉那般自负,而且这次有她这个傻瓜给她当了枪使,袁晓婉不趁机赶尽杀绝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柏林在炎月跟袁晓婉踏出宸乾殿的时候,就迫不及待,飞奔进去,满脑子都是安南佑俞的安危。

炎月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故意暧昧道:“有我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说完,还有意瞟向屋内。

这时,柏林突然跑出来,揪住炎月的衣领,质问道:“你对陛下做了什么?”

炎月不慌不忙地拂下他的手,云淡风轻道:“只是想叫他长长记性而已。”

娅楠心里划过一团暖流的同时也随之心头一震,虽然知道炎月是在给自己出气,但是心底还是希望安南佑俞能够快点醒来。

不得不小声提醒道:“点到为止就好。”伸手扯住炎月的衣角,把柏林挤到一边,尽管接收到柏林有些不解的目光,她也未在看他一眼,他的不信任确实令她心寒。娅楠虽然有时候不那么拘小节,但她是一个脆弱的女子,她此时真的认为,还是东陵的朋友好,在需要他们的时候,总是会站在自己的身边。

望着炎月的眼中,流露出淡微的幸福之色。

眼眶中噙着淡淡珠光,她真的好想像从前一样,抱住他的胳膊撒娇说:“有你真好。”

只是,一切从她结婚的那一日起,都变了,再也回不去从前,那般可以跟异性朋友不分彼此了。

嫁给安南佑俞还真的是下了她一生中能拿出来的最大赌注来赌的博呢!

娅楠一直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孩子,不论是在现代那个孤独的家中,还是在人生地不熟的东陵王朝,她都有办法让自己不孤单,唯独在安南,到底还是她太高估自己了。

小幸福的眼神中透露出了深度忧伤,令炎月心疼,也疼了一直等着她的安池乐。

“娅楠,我们进去看望陛下吧。”心思细腻如安池乐,又怎么能看不懂娅楠的心思呢?

她不想娅楠对安南死心,她要告诉娅楠安南也是个很漂亮的地方。

“嗯。”娅楠目不斜视的往里走,似乎,一个决定已经在心里笃定了。

柏林似抽心般的疼,有些事情似乎离自己更加遥远了。

明黄的帷幔下,安南佑俞冷峻的苍白的容颜瞬间令娅楠沉沦,在心里积淀多日的委屈早已化作满脸泪水,泛滥成灾。

“你赢了,这些日子你让我明白,我有多么不适合在安南生活。我决定放弃了,我会跟炎月回去,再也不踏上安南的国土,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这段时间,你是用生命在跟我战斗,我输了,输的很彻底。没有两位哥哥的庇护,后宫中的生活,我过不来。”心里道了一声,就此别过。娅楠上前轻吻了他的额头,转身欲离去,手腕上突然一紧,一股不算强大的力量,阻止了她的决然。

回头,发现床上那人只是拽住了她的手腕,可能意识是清醒的,却没有睁开眼的迹象。

“炎月,炎月。”娅楠朝门外大声地喊。

动作温柔,目光含泪地扳开了安南佑俞的手,替他掖好被子,对炎月交代了一声:“这次别再折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