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内,白芊芊被他看光,还一无所知。
司空净尘对白芊芊的粗心想发火,但现在非礼勿视的是他!
而且尘会长与她只是合作关系,没有半点立场!
他怔愣间,白芊芊换好男装,走出屏风。
她瞥见他手里面具微怔,尘会长这是不希望她露脸?
他见她没有接过面具的意思,面具后脸色微沉。
润玉的嗓音微冷,尽是嫌弃:“你怕别人看不见你红肿的下唇?”
白芊芊脸色一红,立即接过薄玉面具戴好。
她转身同他进了书房。
因着她现在是男子的身份,戴着面具,更显神秘莫测。
这些装扮成普通医者的军医的态度,显然比上午十位恭敬了许多。
一个时辰后,又是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白芊芊依旧留他们用晚膳,只是她还急着回府,便拜托陈会长了。
她急着回府了,他自然也急着回府。
白芊芊前脚刚走,他后脚便将晚膳交给了江流儿。
最后……
江流儿与众人的晚膳,全程捧着痰盂一起度过……
翌日,梅莲雪来得及早。
她的妆容发饰显然是精心装扮,衬得她更加清新脱俗。
白芊芊与司空净尘并肩进入前厅。
司空净尘优雅的在上首落座。
他墨眸无波,仿佛除却白芊芊都不能入他的眼。
她袖中手指绷紧,面上却越发清雅自得,从容行礼。
“臣女参见豫王、豫王妃。”
这份自得,是她昨日晚膳时,在豫王与白芊芊身上琢磨出来的。
俩人气度虽截然相反,但融于骨血中的矜贵、自得该死的像!
白芊芊美眸了然,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
这时,一众老军医也纷纷恭敬行礼,眼底只有钦佩,再无半分轻视。
白芊芊点头起身:“各位若是准备,那么今天便开始吧。”
一众军医面皮顿时就紧绷,如临大敌。
他们更是自觉地抱起了痰盂,颤声。
“豫、豫王妃,老朽等人准备好了。”
白芊芊点头,看向梅莲雪好心提醒:“梅大姑娘还是也准备个痰盂……”
梅莲雪心头虽是不安,但仍是从容拒绝。
“多谢,不必了。”
她不觉得自己比白芊芊差,甚至觉得她比白芊芊更适合豫王。
偏偏豫王看不出自己的优秀!
这时,“哼唧哼唧”的猪叫声再次由远及近。
直至看见广侍卫将猪弄进前厅,脸上的错愕再也掩饰不住。
她终于微诧,低声问一旁的军医:“这是……”
一旁的军医严阵以待,但眼底还是闪过一抹不屑。
他言简意赅:“解剖缝合。”
这都不懂,还敢想着尽绵薄之力?
还真当会绣花,便能当医者为伤患缝合伤口了?
以为在绣花吗?
白芊芊眼梢微挑:“梅大小姐准备好了吗?”
梅莲雪心头茫然,仍是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
白芊芊抬手。
唰唰!
银针射出。
封穴!
啪!
壮硕的肥猪倒地。
地面隐隐震颤了几下。
昨日的解剖动作,她今日刻意放慢,细细讲解。
一众军医即使抱着痰盂呕吐,也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梅莲雪也眼睛不眨一下,但她是吓得呆愣在原地。
随着白芊芊手术刀,一层层切开,梅莲雪脸上的血色一点点退却。
她、她果然是乡野村姑,杀猪眼睛都不眨。
这些军医竟然还一脸钦佩!
她不解地看向了豫王,墨眸如静谧幽潭,里面倒影着杀猪如麻的村姑。
豫王礼佛,怎么会喜欢这样的村姑?
她强压下生理的不适,看着猪已经眨巴的眼睛。
她于心不忍地拿绢帕捂着嘴:“豫王妃,其实缝合在布料上也是可以的,让猪如此生不如死,未免残忍了一些。”
胡子花白的军医,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冷哼。
“你以为人的肚皮是薄薄一层布料?”
梅莲雪歉然一笑:“是我才疏学浅,但缝合的方法总归……”
她话还未说完,便因为白芊芊翩然缝合的动作堵住了嘴。
肠子竟……也能缝合!
胡子花白的军医立即转眸,不再搭理梅莲雪,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白芊芊眉目静谧无澜:“切忌胃肠缝合和与外皮缝合的方法不同。”
一众军医虚心点头:“是。”
梅莲雪看见肠子里污秽之物,强压下心里的不适,瞬间决堤。
“痰盂……呕!”她才一开口,便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地。
一众军医一脸嫌弃地挪开,避开了地上的污秽。
梅莲雪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目光第一时间转向了司空净尘。
但他剑眉微蹙,墨眸里依旧只有从容自若的白芊芊。
她不甘心,命贴身侍女收拾了地上的污秽,之后再有反胃,她也要强的咽下,面上立即恢复了之前的从容得体。
昨天军医失态在先,梅莲雪仅仅失态一下,着实引得众人的刮目相看。
众人眼底的惊叹,终于让梅莲雪寻回了一丝颜面。
她垂眸,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豫王妃,呆会缝合完这头猪,便给它一个痛快吧?”
如此折腾这头猪定是活不成了,正好以豫王妃的残忍来衬托她的善良。
白芊芊不语,继续快速地打结,开始包扎。
胡子花白的老中医忍无可忍,不客气。
“梅姑娘,豫王妃是救人,又不是杀人,给什么痛快?”
他最不喜欢这些不懂装懂,自以为善良的闺秀了!
梅莲雪正要开口,那头猪“哼唧”着,陡然站了起来。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
然而众人一副习以为常,目光却是毫不掩饰崇拜之意。
她面上不显,心头轻颤,不知是嫉妒,还是生气!
胃里的翻涌越发翻江倒海……
转眼午膳,这一次满桌的红烧肥肠、红烧肉、红烧猪肝……
梅莲雪终于抱起了痰盂,浑身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恼的。
她清丽的脸,更是青一阵白一阵,前所未有的精彩。
终于她寻了借口退下。
胡子花白的老军医愤愤地哼一声。
“王妃,你就是太善良,这样惺惺作态的贵女,给王爷做妾室都不配!”
军里的人都是大嗓门,即使梅莲雪已经出了前院,仍是清楚地听见了这句话。
还有那道沉冷,让她心碎的声音。
“嗯,的确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