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沉烟听明白了,楚骁接下来就要教训自己了,而自己也只能就这么等候发落。
“本王命令你,从今日起,与本王同吃同住,还要替本王医治。”说完,楚骁一把夺过了何沉烟手中的小瓶,站起来睥睨着何沉烟,“现在,帮本王换药。”
一通训斥之后,何沉烟的脑袋已经冒烟了,就蹲在床边一动不动,脸色绯红。
要说何沉烟不喜欢楚骁那是假的,楚骁身上的任何一处都完完全全戳中了她的审美,只是两人这才认识就同居,是不是不太好哇?
楚骁以为她被自己吓傻了,于是伸手要把她扶起来,手还没碰到她,却反被一把抓住,纤细的手指握住他的手腕。
“我们……住一起?”何沉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抓住楚骁的时候又反应过来。
不行,自己表现得太花痴了,冷静冷静。
“换药而已嘛,好说好说,有纱布和绷带吗?”何沉烟满脸笑容,丝毫没有被威胁的恐惧,这下反倒是楚骁愣住了。
然后,当何沉烟拆开绷带和纱布,看到楚骁伤口时,何沉烟也愣住了。
“怎么回事?”
“你的伤怎么还没好?!”
不应该啊,从新婚夜到现在,已经快十天了,这伤再严重也只是外伤,更没有伤筋动骨,怎么有的地方还没结痂?
楚骁一个武将,身体应该很强壮才对,不至于营养不良吧?
这么想着,何沉烟的目光落在了刚才吴嫂端来的粥上。
怀着疑问尝了一口,何沉烟的表情瞬间比刚才的吴嫂还要生不如死。
“这粥是从死海里端出来的吗,怎么这么咸?”何沉烟望向躺在床上的楚骁,问他,“你平时吃的都是这样?那鸡汤呢,鸡汤总是很补的吧?”
“只要是她们端过来的,我从来不吃。”楚骁冷漠地回应,何沉烟在心里默默地同情了一把。
她推开门叫来小桃,问她:“王爷的饭都是吴嫂做的?”不出意外的,小桃点了点头。
“娘娘,有什么问题吗?”
何沉烟低骂了一声:“出大问题。”
这么咸的饭菜,常人吃下去多少都会有些不舒服,更何况楚骁现在有伤在身,太咸的东西根本不能入口。到时候伤没有养好,反倒出现了别的病症,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她让小桃去酒楼里点些菜送来,旁边的士兵自告奋勇,跟着小桃一起去了。
何沉烟看得出来,王府里的士兵是真的敬爱燕王,但本该履行自己本职工作的家仆,他们的行为反倒是很奇怪,这个王府,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昨晚你见过我对吴芊芊的态度,今天你也见到了我对吴嫂的态度。”楚骁猜到何沉烟想要说什么,于是他反客为主,问道:“我知道你在膳堂和吴嫂说的那些话,那么,你是如何清楚这前因后果的?”
那日在膳堂,何沉烟说的那些威胁吴嫂的话其实都是她瞎编的。
当吴芊芊故意在她面前显摆自己和楚骁的关系时,她便看出了其中的真假,加上他们两人是真的认识了这么多年,同进同出,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要么是两小无猜,要么是不相往来。
根据吴芊芊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还要依靠这些小手段来看,多半就是后者。而吴嫂当时的表现,也证实了何沉烟的猜测。
“所以,这些都是你猜的?”楚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何沉烟点头:“我才进来几天啊,哪里知道什么王府秘事,只有从手里的线索瞎猜了。”
“猜得不错,确实如此。”楚骁看着何沉烟,把她叫来自己身边,“你还想知道更多吗?”
楚骁在描述自己遭遇时并没有说得很详细,但何沉烟还是红了眼眶。
“吴嫂实在是太可恶了!”何沉烟攥紧了拳头,“她身为人母,怎么能那样对你!”她看向还晾在空气中的楚骁的伤口,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来现在吴嫂对楚骁如此谄媚,多半是因为楚骁年纪轻轻已经有了战功,坐稳了燕王的位置,她才想要把吴芊芊塞给楚骁,让自己的位置跟着爬高。
算得真是精啊。
如果吴嫂不是因为皇上钦点,按照她那种作法,肯定早就被扔出去了,现在还在王府里作威作福,竟然还拿皇上来压楚骁,真是可恶!
整理好情绪之后,何沉烟才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让我母爱泛滥?”
楚骁失笑:“也有这个原因吧,现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皇宫的秘辛,已经跳入了这池浑浊的水。”
“其实,我能感觉到,你并不是何沉烟。”
“你……你说什么?”何沉烟“腾”地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楚骁。
他知道了?怎么可能,穿越重生这件事本就不合常理。但是为什么,他的眼神很笃定,他已经掌握证据了吗?
两人四目相对,何沉烟沉静下来说:“你胡说什么呢,我就是何沉烟,何沉烟就是我,你凭什么说我不是?”
楚骁从床头拿了一本书出来,问她:“你能解释一下这两个字吗?”
书没有打开,封面上只有两个很简单的字——兵法。
“就是领兵打仗时用到的计谋方法……不对,我不知道!你诓我!”何沉烟话说到一半,发现自己上了当,懊悔地想要以头抢地。
楚骁潇洒地收回了书,说:“就算你隐瞒也没用,王府里有无数的眼睛在看着你,你会读书识字已经不是秘密,除了家仆,所有人都知道了。”
何沉烟欲哭无泪,她从没想到楚骁竟然是这样的人,“心有城府”四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他就是一只老狐狸,老奸巨猾!
“但是,就算你知道我会读书写字,会医术,那也只能证明我这么多年在城外不是不学无术,你并不能把我怎么样。”
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反正早就暴露了,他现在还没对自己动手,肯定是在某方面需要自己。何沉烟沉住气,想要看看他到底想对自己说什么。
“确实,你很冷静,但是我是燕王,人们口中冷血无情的人,随便找个理由杀了自己的发妻,好像也并不是什么怪事。”
楚骁说完,满意地看着快要哭出来的何沉烟:“如何,是否还认为自己的身份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