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在沙场驰骋练就出来的气场，不是楚骁想收敛就能收敛得了的。
何沉烟倒是觉得没什么，酷哥不酷怎么能叫酷哥？
但是显然，肖百明完全没有何沉烟那种心态。
无奈，何沉烟递给肖百明一碗水，让他喝一点润润嗓子，帮他转移视线，回答自己的问题。
“你父母说，你从同心阁回去之后就窝在房里温习功课？”
肖百明点头：“没有半点虚假。”
“那你平时大概是几点……什么时辰睡下的？”何沉烟脱口而出，差点又说出了奇怪的话，想了想又补充道，“一定是要入睡的时间，不是躺到床上的时间。”
同心阁没有午休，但是下午放学很早，所以基本上排除了中午的小憩。
“基本上都是子时睡下。”肖百明的回答过于乖巧，完全没有昨日的嚣张跋扈。
可能是看在何沉烟救他的份上，也有可能是因为身后的楚骁。
那这么说的话，推算下来，肖百明每天休息的时间应该也有六个小时才对，怎么会对身体造成这么严重的负担呢？
何沉烟百思不得其解，忽略了肖百明闪躲的眼神。
楚骁看得明白，厉声质问肖百明：“说实话。”
简简单单三个字，让本就身体虚弱的肖百明脸色更加惨白。何沉烟发现面前的人突然抖了抖，端着碗的手死死扣住碗的边沿。
“我……其实……”肖百明不敢直视何沉烟，眼睛一直盯着碗里发呆，用沉默拒绝楚骁的盘问。
“看来是需要用一点手段了。”楚骁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说完就准备喊人，何沉烟赶紧出声拦住他。
“先等等！我们先把利害关系告诉他，万一有转机呢？”
面对肖百明这种人，楚骁一向是没什么耐心。
就像昨晚的肖景平的大夫，他们对自己的行为一无所知，或者说是有恃无恐，根本就没有思考过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何沉烟转过头，轻声问肖百明：“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本就慌张的肖百明浑身肌肉绷得死紧，指节泛白，死咬着嘴唇，就是不肯说话。
“你知道昨天的情况有多危险吗，要不是我刚好知道怎么救你，你可能昨晚上就没命了。”
救命的恩情压过了内心的恐惧，肖百明还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他抬起头，感激地看着何沉烟。
何沉烟又说：“是不是有人让你吃了什么你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说那个东西能让你精神百倍，成绩一飞冲天？”她没有说那个人就是肖景平，万一这两表兄弟的关系很好，那她不就弄巧成拙了吗？
这个时候，楚骁也开口了：“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处只是一时的，它差点要了你的命。”
两人表情严肃，完全不可能开玩笑，而且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精神确实每况愈下，肖百明斟酌再三，决定告诉他们，但是并没有打算说出是谁给他的。
半晌过后，肖百明终于点头，说：“王爷，娘娘，你们说的确有其事。”说完，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纸包，递到了何沉烟的面前。
“就是这个，我吃了大概一个月，平时都没事的，只是近几日来经常会头昏脑涨，想睡又睡不着。”
何沉烟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些深灰色的粉末，像是某种被加工过的中药。
凑过去闻了闻，果然闻到了一股草香味，还伴随着一种十分熟悉的味道……
在脑海中过滤了千万种可能，何沉烟合眼沉思了良久，肖百明好奇地想问她，被楚骁拦住。
“有了！”何沉烟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奇地对楚骁说，“这是古柯叶！”
古柯叶是一种常见的药物，因为它有阻断神经传导，所以会被用来制作局部麻醉的药。
虽然有药用价值，但是它的危险并没有被掩盖。
它能刺激大脑皮层兴奋中枢神经，让使用者保持兴奋状态，所以在很早之前，古柯叶的使用就已经被规范化，这个世界也是如此。
楚骁听到古柯叶这三个字时并没有太大触动，何沉烟解释了一通，最后还是落在了会提神醒脑，但是吃多了就会损害身体，最后导致睡不着，焦虑等结果。
“所以，他就是吃了这个才睡不着的？”
何沉烟重重地点头，楚骁转头去问肖百明：“这个东西你还有多少？”
肖百明低着头，低声说：“还有半箱……”
“半箱！？”何沉烟被这庞大的数量惊呆，就连楚骁也没有料到。
“到底是谁给你的，他是不是也在吃？”
这也太恐怖了，这些古柯叶到底是怎么来的？
肖百明被何沉烟的语气吓到，哆哆嗦嗦地摇头：“没有没有，只有我在吃。”
说到这里，肖百明突然沮丧了起来：“我不是读书的料，一看书我就犯困，爹娘都是书香门第，我自然也不能落后。但是……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后来景平来我家住，教会了我很多，我的功课也渐渐追上来了。”
肖百明叹了口气，眼中是道不尽的懊悔：“但是我实在是落后同窗太多了，我为了考入同心阁，更加努力地念书，但是时间根本不够，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念书……然后，我就知道了这个。”
目光落在何沉烟手中的古柯叶上，肖百明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是谁让你知道这个东西的？”何沉烟追问，肖百明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使劲摇头说自己忘了。
“想清楚，这个东西可是会害人性命的，你今天的话可能会拯救无数人的生命。”
毕竟古柯叶的副作用极大，远超它的有用之处，必须立即遏制它在市场上泛滥。
被何沉烟这么一吓，肖百明抬起头，求饶似的看着何沉烟：“娘娘，昨日的事是我不对，你们能不能不要再问我了，我不能说。”
何沉烟拍了拍他的肩膀：“昨天的事我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这件事你必须要坦白，这关系到那么多的人命，你在书上读到的那些文章，难道没有教会你如何明辨是非吗？”
长期食用古柯叶的人会变得好斗易怒，何沉烟权当做肖百明是古柯叶的受害者，根本不打算追究。
但是肖百明的态度很重要，她要肖百明亲口说出是肖景平把古柯叶交到他手上的，不然之后审问起来会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