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清完了祭坛的人,楚朝晖走到何沉烟的身边,询问道:“你能看出什么吗?”
何沉烟一只手放在国师手腕的脉搏上,另一只手放在国师脖子上,触及的地方正是国师的大动脉。
距离事故发生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何沉烟没有着急回复楚朝晖的话,楚朝晖也不着急,耐心地等待着她理清原因。
终于,何沉烟的手指感觉到一股很绵长,却又很有力的跳动,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何沉烟松了一口气,楚朝晖又问了一遍,何沉烟回答道:“没死。”
简单的两个字,就足以让楚朝晖内心的枷锁松开一半。
他生怕刚才那个宦官说的是实情,参加这次作法的人里面,很大部分都是朝廷官员,要是让他们把谣言传了出去,国内又不知道会编造多少谣言大肆传播。
国师这个职位,对大羲国来说,其实就是一个稳固民心,必要的时候扰乱视听的存在。有了国师,皇族的地位会更加稳固,也算是一种稳固地位的手段。
不是楚朝晖想这样做,而是他国家的百姓相信。
所以,国师肯定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
有了何沉烟这句话,楚朝晖松了口气:“没死就好,传令下去,就说国师的灵魂正在与天界沟通,由于肉体凡胎,承受不住,才会导致昏厥,已经由太医诊治。”
“是!”
被下达命令的宦官小跑着去传达消息了,而刚才大喊着国师死了的宦官也想跟着一起离开,还没跑出去几步,就被楚朝晖叫住。
“站住!”楚朝晖大喝一声,宦官膝盖一软,跌坐下来之后又赶忙趴跪在楚朝晖的面前。
“皇上饶命!小的……小的只是一时口快,不是有意要混淆是非的!”宦官的声音抖得厉害,身体也抖成了筛子,跪在楚朝晖的面前疯狂磕头,发出巨大的响声。
就磕了这么几下,这宦官的额头就已经磕出了血,血珠伴随着他的动作四处乱洒,有一些还沾到了楚朝晖的脚边。
楚朝晖嫌恶地看着眼前的宦官,眼神冰凉地仿佛凝结了厚厚一层冰。
他睥睨着宦官,无情地发号施令:“拖下去,发配边疆当苦力。”
周围的侍卫应声抱拳,将还跪在地上磕头的宦官拉了起来。
“不要!!!”宦官尖叫起来,因为激素不平衡没有发育完全的嗓子又尖又细,刺地何沉烟耳朵疼。
发配到边疆做苦力的人,往往都是一些犯下大罪之人,他们的待遇可比不上主动做苦力赚钱的人,一般被下了这个命令,那这个人多半活不过几个月。
不是劳累而死,就是因为私刑而死。
下场不要太惨。
想到这个太监今后的日子,何沉烟不禁同情地看向宦官被拉扯离去的方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楚骁凑到她面前,轻声问她:“怎么样,能救活吗?”
楚朝晖眉头紧锁,心中一直在打鼓,楚骁担心的问题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眼前还是先把舆论压下去要紧。
何沉烟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我都说没死了,肯定是救得活的啊,他又没有受什么致命伤。”
“就是,小十一,你不要在这添油加醋。”楚朝晖埋怨地看了一眼楚骁,这与之前的态度差距极大。
楚骁自知理亏,尴尬地别过头去。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何沉烟不停地在国师的身上进行各种检查,还悄悄抽了一点血拿进空间检验。
“各种生命体征都有,但是很统一的,这些体征都相当微弱,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
何沉烟的话还没有说完,姗姗来迟的太医便急吼吼地冲了过来,出声打断了何沉烟的话。
“慢着!都别动!”
楚骁蹙眉,指责道:“怎么现在才来?”
太医忙不迭行礼道歉:“皇上,燕王殿下,请恕微臣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微臣上了年纪,实在是……实在是跑不动了。”
太医院距离祭坛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太医一路小跑,说话都有些气短,楚朝晖也不在意这些细节,说:“行了行了,快为国师诊治。”
就算他知道何沉烟会医术,但是依照何沉烟所言,她的医术有限,在经验方面是比不上太医院的老前辈的。而且为了服众,他也更倾向于让太医来为国师诊治。
太医伸出他那已经有些苍老的手,捏着国师的手腕为其诊脉。
只是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与何沉烟刚才的反应完全相反。
“不对啊……”太医嚅嗫着,又将手指放置于国师的颈部,位置与何沉烟刚才检查的位置相差无几。
只是这太医检查的速度太快,诊脉的时间和摸大动脉的时间都比何沉烟要短很多。
至于他的表情,从开始诊脉到现在,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
随后,他一脸惶恐地站起来,语气中带着遗憾,对楚朝晖说:“皇上,是微臣来迟了,国师他……已经没救了。”
“什么!?”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同时惊呼出声。
楚朝晖咬着牙,恶狠狠地问太医:“此话当真?”
太医不置可否,脸上满是悲痛的表情:“皇上,经过微臣的诊治,国师已经没了脉象,也不见有呼吸,已经是没了心跳,肯定是已经驾鹤西去了。”
“放屁!”
太医话音未落,何沉烟就出声打断了他,语气是十成十地悲痛与厌恶。
“国师还有一息尚存,你怎么能在此信口雌黄,居心何在?!”
太医还没见过何沉烟,不知道这个年纪轻轻,还身着华服的女子是从哪里来的。
“你凭什么说我信口雌黄,我在这宫中当了半辈子太医,经手过的病例数不胜数,岂是你等黄口小儿能够比拟的?!”
“住口。”楚骁见不得太医这般无礼的态度,“注意你的态度,这可是……唔?”
还没等楚骁站出来护犊子,何沉烟就抢走了他的话头:“就算你是太医,诊治过无数患者,那你也不能光凭经验办事!”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太医被这句话唬住,但是在愣神还不到半秒钟,他的自信又将他内心骄傲的壁垒重铸。
“这可是在皇上的面前,天子的脚下,说话可是要深思熟虑的。”太医见何沉烟这么诋毁自己,开始利用地位压人。
谁料何沉烟不但没有害怕,还一把揪住了国师的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