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太医馆之后,楚朝晖已经不再质疑何沉烟的医术了,况且他们这些人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只会打扰到她。
“那这里就交给沉烟了,我们出去吧,国师还在外面等着我们。”楚朝晖率领着一众太医往外走,楚骁也紧随其后。
只有珍妃,她仿佛没有听到何沉烟的话一样,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额,请你也在外面等待,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考虑到病患家属的情绪,何沉烟尽量将声音放得很柔和。
但是珍妃充耳不闻,她就要在这里看着何沉烟。
“虽然你是燕王殿下的妻子,但是妾身还从未听过有哪个太医院以外的人能够看病,妾身要留在这里,直到秋城醒过来才行。不然他睁开眼睛看不到我,心里一定很着急。”
这人怎么脑袋不大好使,她又不能帮忙,戳在这里当雕像吗?
何沉烟皱眉,却依旧耐心地告诉她:“我的医疗手段可能有点血腥,你如果不放心,可以隔段时间进来问问我,但是不要站在这里,会妨碍到我。”
这已经是她最后的让步了,明明是和和气气的劝诫,却被珍妃尖着嗓子质疑:“妾身好歹也是这个宫中的妃子,是你父皇的妻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的长辈说话?”
“啧。”何沉烟感觉胸中有一腔怒火,眼下楚秋城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这个人口口声声说关心她儿子,怎么现在变成了一个胡搅蛮缠的泼妇?
看来只能暂时由着她去了,等到实在不行了再赶人吧。
于是她戴好口罩和手套,让珍妃站远点,开封了一个崭新的针筒。
抽血的针又粗又长,何沉烟将楚秋城的胳膊绑好,拍了拍他的臂弯出,静脉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了起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珍妃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治疗手段,而何沉烟忙着抽血没有理她,她竟然走过来抢走了何沉烟手里的针筒。
“你干什么?!”何沉烟终于忍不住,愤怒地质问珍妃。
“我才要问你,你要对我的秋城做什么!?”珍妃的手里攥着针筒,针尖上还沾有楚秋城的血。
躺在床上的楚秋城本就非常痛苦,现在又被那么粗的针眼扎了一下,静脉血“哗啦啦”地往外流。
何沉烟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已经虚弱到呼吸都很费力的楚秋城,转过头看着无理取闹的珍妃,冷着脸说:“记住,是你哭天抢地地求着我救你儿子的,现在怀疑我的也是你,既然你这么有能耐,自己上吧,这些东西留给你了,告辞。”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甚至没有再看一眼呆若木鸡的珍妃。
楚朝晖等人还在外面和国师商讨事情,楚骁的余光突然瞥见了怒气冲冲的何沉烟,连忙出声拦住了她。
“沉烟,你不是在里面救人吗,怎么出来了?”
何沉烟听到这句话,冷笑一声,摊开双手解释道:“我没法救人,这本来也不是我的职责,里面的人不信任我,那就让她信任的太医们去救人吧。”
此话一出,苏行真等人无不惊恐地冲到了何沉烟面前:“娘娘,靖王殿下的毒咱没办法解啊,只能仰仗您了!”
“如果我们有办法,那也不用等到您过来帮忙了,您可不能一走了之啊!”
如果何沉烟真的就这么走了,楚秋城出了任何差错,受罚的都是他们,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让自己的救星离开。
然而何沉烟只是笑笑,扒开人群,对楚朝晖行了一个礼,说:“父皇,恕儿臣无能,儿臣只是一个晚辈,自然是不能指使您的妃子,既然她不要儿臣检查,那儿臣放手便是。”
楚朝晖听懂了何沉烟的意思,他朝着珍妃的方向看了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命令刘晚廷:“把珍妃拖出来。”
“是,皇上!”
十几秒后,刘晚廷便从里面把哭喊着的珍妃给带了出来,她手上的帕子还沾了不少血迹,应该是为了给楚秋城止血沾到的。
“皇上,这女子要放秋城的血,您可不能任由她胡来啊皇上!”出来之后,珍妃还在歇斯底里地狂吠。
楚朝晖顿时觉得心好累:“秋城现在已经是无药可医,如果你还不让沉烟试一试,那就只能让你的儿子慢慢被拖进地狱了。”
再次进去之前,何沉烟故意走到了珍妃的面前,提醒她:“别忘了你说过的代价,我要是救活了你的儿子,这笔账可就得翻倍了。”
这两句话让珍妃如堕冰窖,她怔怔地看着何沉烟的背影,又想到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她的儿子,泣不成声。
何沉烟进去之后,国师了然地看着她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容。
最后,善良的苏行真还是忍不住上前,去安慰这个痛苦的母亲。
“珍妃娘娘,王妃娘娘的医术确有此道,虽然并不是我等常用之法,但是在某些病情面前十分有效,您要相信靖王殿下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不是正道,那不就是邪魔妖法了吗,妾身怎么能够放心把秋城交到那毒妇的手中!”
珍妃一边哭泣一边污蔑何沉烟,她的口不择言激怒了一直沉默的楚骁。
“珍妃娘娘,那是本王的发妻,注意你的言辞。”
还在哭泣的珍妃被楚骁的气势吓到闭嘴,但是又忍不住内心的悲伤,转过头面对着皇上,又哭了起来。
此时的楚朝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羡慕自己的儿子,有话就敢直说,而他自己因为各种皇权关系,只能忍着内心的烦躁去安慰珍妃。
再次站到楚秋城面前的何沉烟,厌恶地看了一眼:“作为王妃,我不想救你,但是作为大夫,我不得不救你,有时候,职责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由于楚秋城的皮肤没有任何伤口,想要检查体内的情况,何沉烟只能从空间里拿出了各种仪器,目的就是为了检测他体内的情况。
还好上一世的科技比较发达,很多器械都有了精简版,就是难带了点,只能一个一个来,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直到后半夜,国师都被刘晚廷送回去了,何沉烟感觉有些发困,于是又走了出来。
“有浓茶吗,我提提神。”何沉烟说着,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