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担不起，如果再像打小孩那样打我，那我不得当场命陨？”何沉烟讥讽地笑着，笑得何巧晴寒毛直竖。
“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何巧晴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又问道，“难道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当时母亲只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想要说你两句，是你不讲母女之情，用你燕王妃的身份打压母亲，所以母亲才会动手。”
“是啊，动手了，但是你确定，她在十三年前打我的时候，仅仅只是扇两巴掌那么简单吗？”
何沉烟说这话的时候，直勾勾地看着何巧晴。
本来义愤填膺的何巧晴，被这目光看得忍不住退缩，别过头不去看她，然后又说：“母亲生下我们，养育了我们，如果没有她的教导，我们要如何成人？”
这是礼义廉耻中最基本的孝道，何巧晴的这话戳中了太后的心，周围的妃子也逐渐开始为何巧晴说话。
她们几乎都是已为人母的人，作为一个母亲，她们认为是最能理解当母亲的人的心思。
一个妃子站起来说：“王妃，你的生母不过是因为太过思念你，就算动了手，也是情有可原嘛。”
旁边的妃子也跟着附和，何沉烟冷笑一声：“她打了我，可是我也没有还手啊，你们那么着急出来指责我干什么？”
“啊这……”出头的妃子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被狠狠地噎了一下。之后，又埋怨地看了何巧晴一眼，反过来问她，“是啊，燕王妃也没有还手，那你为什么还无端指责？”
“无端指责？”何巧晴咬牙切齿，利刃一样的目光看向何沉烟，说，“确实，姐姐确实没有还手，但是这并不能说明，她是打心眼里尊敬母亲的！”
这话勾起了太后心中的思绪，她猜到了何巧晴后面要说的话，刚才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同情，瞬间荡然无存。
众人不解，盈妃在心中偷笑了一声，然后问何巧晴：“你怎么知道沉烟不尊敬生母？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的。”
何巧晴咬了咬嘴唇，一脸不甘地说：“虽然我也承认，毕竟姐姐现在已经是燕王的妻子，是高不可攀的燕王妃，可是母亲实在是受了太多委屈。”
说着，她竟然朝着太后跪了下来，“噗通”一声，何沉烟本来舒展开的眉头瞬间皱拢。
这世界的人都是怎么了，文武百官面圣都不用下跪，怎么一到诬陷别人的时候，竟然说跪就跪了？
太后倒是十分习惯受人膜拜，脸上没有一点惊讶的神色，问何巧晴：“跪下来做什么，是希望本宫为你做主？”
何巧晴字字愤慨，向太后喊冤：“太后娘娘，巧晴知道，姐姐现在已经是您的孙媳，但是您也是大羲国的皇太后，请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
“如果只是你刚才说的那些，那本宫认为，在这件事上，燕王妃的做法虽然于情不合，但是也有她的道理。”
太后虽然平时脾气暴躁，但是在公理面前，还是十分拎得清。盈妃就是看清了太后这一点，所以才顶着那么大的压力，把太后给请了过来。
太后又说：“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读过书的。那你一定知道，君臣之间大于伦理。就算你的母亲是燕王妃的生母，但是燕王妃现在已经是我们皇家的人，她当时没有向你母亲行礼，你的母亲也不能因此大打出手。”
说着，她看向了对面的何沉烟，又说：“燕王妃当时并没有还手，已经是给足了你们面子，以后，就不要在这件事上纠缠了。”
“可是太后娘娘！民女还有一事相告！”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太后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何巧晴抓住机会，又说起了之后的事。
“民女知道姐姐现在身处高位，但是太后您有所不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才是真正让民女为母亲觉得不值的地方。”
“哦？姑且说来听听。”太后悠哉悠哉地端起了一杯茶，细品之间，听到何巧晴说：“就因为母亲怒火攻心，出手教育了姐姐两下，姐姐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说……”
说到这里，何巧晴悲痛欲绝，竟然开始小声啜泣起来，惹得围观的妃子即心疼又好奇。
“说什么？你倒是说清楚些。”太后知道何巧晴的戏码，但是这戏也太慢了，等得她着急。
何巧晴用袖口擦了擦眼泪，才用颤抖的声音说：“姐姐她说，以后就要断绝和母亲之间的关系，说是已经还清了欠母亲的债，从此两不相欠……”
她忽然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太后：“太后娘娘，您也是皇上的母亲，对您来说，生育之恩和养育之恩，难道就能因为一次小小的摩擦断绝吗？！”
“是啊，这可是生母啊……”
“燕王妃她怎么能这样，实在是太令人寒心了……”
盈妃笑盈盈地看着那些妃子们议论纷纷，自己则是在旁不动声色地喝茶，并没有参与进去的意思。
楚香玉冷漠地看着动情哭泣的何巧晴，不屑地将目光移到一边。
太后听完何巧晴的指控，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何沉烟，之前的疑惑又再一次浮上心头。
面对这么多人的指责，她竟然一点也不难受？为什么还不替自己辩白？
等了半晌，何沉烟在心里骂够了，也听够了何巧晴的污蔑，才终于开口道：“不要哭得那么吓人，扭曲了事实不说，还污染了皇祖母的耳朵。”
“你！”何巧晴被气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她都被自己说成这样了，怎么还有心情气自己？
“姐姐，我说的有哪句话不是事实？我从刚才到现在，可有半句假话？”
何沉烟微微一笑，感慨道：“你之前还算只是隐瞒了部分实情，但是你刚才说的话，你敢对天发誓，没有半点虚假？”
周围质疑的声音猛地停住，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何巧晴的身上，刚才还在心里自满的何巧晴却愣住了，半晌之后，才坚称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如果姐姐依然要说我欺瞒太后，现在就可以找人来当场对峙！”何巧晴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没有太多底气，但是转念一想，这里都是女子，想必那些大臣也不会进来。
而何沉烟只是笑笑，她踱步来到了何巧晴的身边，对太后说：“皇祖母，不知道您知不知道一个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