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容焕现在骑马的被动状态根本躲避不开,他本想以剑别开,但却低估了对方的力道,两剑剑锋互相交抵,摩擦出极其刺耳的声音,沈凌酒灌以真气,剑锋硬生生的逼进了容焕的肩膀,血液霎时向四周飞溅。
容焕之前的伤口包扎得很是慌乱,血流不止,这一剑又让他失血不少,流血就算了,剧痛更是如焚烧一般卷袭着神经,他喘了一口气,连马都坐不稳,左腿一晃差点从马背上跌下去。
所有西禹战士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沈凌酒垂着眼睛看他,声音很低,似乎在压抑着怒火,“容焕,我这辈子从未做过什么后悔的事儿,放你回西禹是唯一的一件!”
容焕抬起眼帘,头顶是浩瀚星空,月光投进他的眸子,泛着清幽的光辉,他说话有些吃力,额头青筋暴起,像是极力忍耐疼痛,“本宫何其有幸,能让你后悔,也不枉此生啊。”
“是吗?”沈凌酒手里的刀增加了几分力道,在他的肩膀上一转。埋在骨肉里的剑尖钻摩着血肉,剧痛如山洪暴发一般袭来,痛到容焕冷汗不止,脑子更是一度失去意识,他惨白着脸,伸出两指夹住她的剑锋。
西禹的士兵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抖了抖,完全能想象到这种极致的痛苦,胆小一点的甚至连看的勇气都没有。
沈凌酒原本还想继续使力,却听见一阵马蹄声,她回头看去,发现整个山谷都回响着鼓声,范周策马赶来,抬起头与她目光相接,他焦急地厉声高喝:“阿酒,有埋伏,整个山谷都是西禹的士兵!”
沈凌酒早就猜到了,容焕诱导她孤军深入,就是为了擒拿她,他选择往这里跑,还跑得理直气壮,越跑越精神,一看就有鬼,他剩余的三万兵力应该都在这里了,此刻猜测成为事实,她也没觉得很惊喜。
只是回头同范周调侃道:“我早就猜到有伏兵了,我是不是很聪明?”
范周原本慌乱的神情,看到她此刻优哉游哉的表情后,像是受到了感染,也淡定起来,他平淡的回应道:“这本子我范周干过不少猛事,但都没有这件生猛,你知不知道我只带了一千士兵过来?”
沈凌酒挑眉,“那又如何?”
范周摇头,“不如何,就是那些士兵过来时看到密密麻麻都是包围的西禹人,有种排队跳悬崖的错觉。”
沈凌酒抽了抽嘴角,“这不是错觉,是事实。”
范周叹息,“如果有来生,我只有一个愿望。”
沈凌酒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却没想到他连狗嘴都不如,因为范周说出的话在沈凌酒看来简直禽兽不如,他说,“我希望来世不要再遇见你,认识你。若非要遇见,我宁愿下辈子当头猪!希望上天成全!”
沈凌酒嘲笑他,“你太贪心了,你这是两个愿望。”说着她又笑起来,“你想要当猪,也不用等到下辈子了,这辈子我就能满足你,你要不要?”
范周缩了缩脖子,“我只是侧面的表达一下,遇见你没好事,我原以为上次昭王府解围,你半夜摸到我军帐,偷了我的兵符,逼着我跟着你造反,便算是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儿了,想不到现在更是甚者,你明知是个埋伏,还敢带着我们闯进来,哎……除非阎王是你干爹,否则这次我怕是真的要翘辫子了。”
沈凌酒微笑着开口承认:“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绝处逢生?船到桥头自然沉?”
容焕一脸愤恨的瞧着聊得火热的两人,这太他妈打脸了,他这里还有一个大活人呢?当他是死的?容焕发飙了了,他正想趁着沈凌酒不注意,把她刺入肩头的剑拔了,不料沈凌酒聊天归聊天,羞辱归羞辱,大事儿上从不犯糊涂,识破他的意图,沈凌酒瞳孔紧缩,也不抽剑了,直接一脚狠狠踹在容焕的胸膛上!
“咳……!”容焕结结实实地受了这一下,整个人撞到石壁,跌落时连骨骼都发出不堪负重的闷响,整个人跪伏在地,一边口角流血一边咳嗽着。
她没有给他丝毫喘息反抗的机会,用出比平日快上几倍的速度和力道一脚踹在他下巴上,只听“咔嚓”一声,他的下巴似是脱臼了。
趁着他仰躺着,她上前,毫不怜惜的一脚踏在他的下体上,范周和所有西禹将士看到这一幕都不禁条件反射的夹紧了大腿!
不管受了多重伤势的容焕,此刻也不得不疼得龇牙咧嘴,他狼嚎一般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山谷,所有西禹将士听到这无比凄惨的叫声,都选择了沉默,然后便是深深的同情。
范周抖了几抖,不得不佩服沈凌酒的狠劲儿,这容焕太子即便活着回去,此刻俨然也成了一个废人了,沈凌酒懒得听他鬼叫,下手封了他的穴道,让他不能说话,再将他拎起来,说道:“此刻,你落在我的手里,即便我被西禹的大军包围又怎么样呢?”
她看着他暴怒的眼神说道:“我知道孤军深入很不理智,很多将军都因为追击敌军中了埋伏,从而有去无回,若没有足够的把握你觉得我会跑过来送死?”
这时负责守在山谷两侧的将军出来喊话,“若容焕太子有个闪失,你们也休想活着走出这里。”
沈凌酒回之以挑衅的微笑,“是嘛?那就走着瞧!”
说完,她转头对范周道:“不想我给你烧纸,就跟紧我!”
范周二话不说,狂点头,“我还想活着给容焕太子烧纸。”
沈凌酒笑,“你对容焕太子倒是不错,是不是跟他有一腿?”
范周黑了脸,“你这么说,都是侮辱了腿!”
容焕:“……”好想喷血!
夜黑风高,沈凌酒带着容焕骑在马上,她身后紧跟着范周,两人携着容焕一个劲儿的往峡谷尽头跑去,范周汗流浃背,不时望向后面,心惊胆颤,生怕冷箭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