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25.火(2)

茶儿紧抓着从爷爷手中拿过的信封,站在热闹非凡的大街上,忽然发现,这个从小便向往的大街,带给自己的却是这样无依无靠的凄凉感觉。多方打听,终于到了子琦摆摊的地方,但却发现没人。刚刚的凄凉还萦绕在脑海,久久不能散去,她找了个角落,准备等着哥哥来——刚刚在找到的角落里蹲下,便想到了刚刚的一幕,想着想着,眼泪不由得掉下来:

“茶儿,拿好这封信赶快去找你哥哥,找到之后就跟你哥哥赶快逃,别回来了。”爷爷把茶儿叫道自己的房间,一进房门便拿出已经准备好的信封递给她。

茶儿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她似乎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问道:“爷爷,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让我走——”

“爷爷现在也跟你说不清楚,你以后看了这封信之后就明白了——”说着就把茶儿往门外推,让她赶快走。

茶儿不明白,看到爷爷从来没有这样急,心中一乱,她的心里更乱说:“爷爷,您别推啊,到底出什么事了?爷爷,您不告诉我我不走——”她忽然大声说。

白老爷知道茶儿任性,心中一急就发起火来,说:“让你走就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说着就生气地拍了桌子。

茶儿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爷爷发这么大的火,心里委屈直想哭。

白老爷看见茶儿委屈的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放缓声音说:“茶儿听话,爷爷让你走你就走吧,记住爷爷的话,走了就别再回来,如果你出什么事,你娘和爷爷所做的这一切就都白费了!”

“爷爷,您说什么?我娘?您从来没有说过我娘——”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你娘吗?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在这封信里,你看了之后就全明白了——答应爷爷,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不管多难,都要活下去,知道吗?你娘,爷爷和叔叔,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希望你平安无恙的活下去——”说着说着,想起了可怜的女儿,白老爷苍老的眼睛里流出了几滴泪水。

白老爷的眼泪电机一样击中了还不知所措的茶儿,像是在所有为了自己的人那里得到了力量一般,她什么都不管的就点点头说:“我记住了,爷爷,我会活下去!”

“好好,快去找你哥哥,就在街上,找个人问问就行,很好找——”

“爷爷——您?”

“快走!”白老爷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茶儿载着满眶的泪水狠狠转过头,抬步就走。看到茶儿泪眼中的坚毅,他很欣慰。这些年,奇安费尽心力教她,她眼睛中的坚毅比她的娘亲更重些,总算没有白费。看到茶儿的背影,白老爷知道,此刻是见到茶儿的最后一眼,他想叫住她,再好好看看她,但是此刻是关乎茶儿生命的关键时刻,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害了外孙女的一生。虽知是这样,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茶儿——”

茶儿回过身,狠狠的忍住见到爷爷时想要飞奔而出的眼泪,深吸一口气道:“恩?”

看到这样的外孙女,白老爷一阵心疼,声音颤抖的说:“记住,找不到哥哥,也别着急,想什么办法也要活下去,还要活得开心一点,爷爷和母亲会保佑你的——”

“恩,我会的,我会活得很开心给爷爷和娘亲看的。”她满含着泪水,笑着点头说道。

“好,真好!我的茶儿真的长大了。”老爷子也哭笑着点头。

“爷爷,我走了——您保重。”说到最后的几个字,她声音哽咽。

“好,走吧!”他坚定的说道,不容置疑,也无任何挽留。

茶儿知道爷爷的性格,爷爷此刻的语气那样坚定,她不得不走。于是转身大步就走,打开房门走出去。就在茶儿转身大步迈开的那一刻,白老爷和茶儿眼眶中满含的泪同时落下来。

茶儿也明白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爷爷,想起成长中的点点滴滴,茶儿不忍心让爷爷独自去承受将要发生她不知道的什么事情她想回头。在想要回头的那一刻,她又想起了爷爷坚定的眼神,还有那一句她不明白的你的娘亲。她停住了往回走的脚步,想到现在她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按照爷爷所说的找到哥哥,好好活下去。于是她含泪跑上山,翻过山包去找子琦。

一阵满足的叹息,自白老爷的窗口传出,他已经看到了刚刚的一切。他了解外孙女,在他的精心教导下,这个外孙女比女儿更坚强,看到在犹豫之后仍然选择往前走的茶儿,他很是欣慰。因为他已经确信茶儿会好好活下去。虽然她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但是为了信念敢于走出山包,这种活下去的勇气让他想起了自己还有他可怜的女儿。他对着北方说:“女儿,你的女儿能够活下去,可柔,放心吧——”

说完便拿起自己的笔用自己全部的的力量画下了他的绝笔的画作,毫无疑问,这幅画还是茶花。作为一个宋室元老,之所以放弃自己的一切从北方一路奔波到这极南之地就是为了这一朵茶花。在远离了朝堂的喧嚣之后,他更加喜欢这片自己耕种的茶花园。他心平气和的画着,任凭外边的草棚旁边漂亮的火焰恣意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