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屠尽天下又如何

“她不是宠物!”风翳冷冰冰的反驳,阴鸷的目光对上他,满是冷锐。

他终于知道阮汐灵为什么如此排斥做他的“爱宠”了。

换成是他,这般被人轻贱,杀人的心都有。

这也更加强了他解除血契的信念。

能让他动心的女人,不该受这样的侮辱!

他掷地有声的反驳让虞鸣隐颇感诧异,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恍然发现,似乎这个男人动情了。

这一发现让他备感惊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生物,能让万年不化的冰山解冻?

嘻笑着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就差脸贴到他的脸上去,幽幽的问:“翳,你动情了?”

他这个人,随性而为,放荡不羁,看惯了世间情爱,特别是多年前,那段让他痛不欲生的感情,又怎会看不穿挚友的迷惑?

风翳斜睨了他一眼,嘲弄的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淡然起身,看向渐黑的天空,微皱了下眉。

阮阮不知道又跑去哪里了,在他的印象中,这丫头似乎最擅长的就是跑路。

收敛心神,他偏过头看向虞鸣隐,警告的道:“虞鸣隐,没事的话少蹬我冕王府!”

言罢,他已经朝门外走去。

“东大陆的人察觉到你的身份了!”虞鸣隐在他手搭门把的刹那脱口而出。

向来玩世不恭的男人表情严肃,扭转过身形,冷盯着他的背影。

冕王的手微顿,既而嘲弄的道:“迟早都要知道,又何必隐瞒?”

他的身份终究是不容于世,早一日晚一日总是会被揭穿,如今这个时间提前了也好,至少以后他不用躲躲藏藏了。

到时惊得只怕不只是这些人,就连他身后的男人也要大吃一惊,说不定会反目成仇。

男人清傲孤绝的背影让虞鸣隐一阵心颤,他太了解这种孤寂了,沉吟了片刻低声问:“已经上千年了,你体内的魔气还是找不到办法驱除吗?”

他自出生被魔族种下魔种,逼着他嗜血残暴,做他们的杀人工具,直到他修为暴涨,才逃脱虎口。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魔种还是寄存在他体内,根本没办法取出,让他成了半魔半神的妖怪,也是整个大陆欲除之而后快的邪祟。

作为挚友,他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对此毫无办法,一想到此,他便自责万分。

风翳冷哼了一声,冰冷的眸子闪着妖异的紫光,转过身道:“为什么要驱除?自我出生它便长在本王的身体里面,早与本王融为一体,是本王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他有种冲动,将隐瞒了千年的秘密在他面前摊开。

他很想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天生的神魔同体,会是什么态度。

男人泛着紫晕的妖异眼瞳让虞鸣隐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指着他的眼睛不可思议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魔种又开始折磨你了?”

不是才出关吗?怎么又压制不住了?

面对亦正亦邪的挚友,他心底竟生出一丝惧意,这是与生俱来的神魔宿怨作祟。

风翳似乎完全变成了魔人,墨发无风自动,飘扬在身后,自头顶开始寸寸变紫。

他单手负在身后,渐渐逼近对面的男人,软底的靴子与地板摩擦,发出“嗒嗒”的响声,如同震憾人心的鼓点一般落在虞鸣隐的心头。

“你怕我?”他虚眯起眼睛,冷凝着已然退至书架的男人。

说实话,这一刻虞鸣隐确实是心惊的,不过他在极力克制,呼吸有些发紧。

抿了抿唇,忽而笑道:“你是本王挚友,我怕你干什么?”

说话的时候,他额角已经沁出一层细汗,眼神也闪躲起来,只是表现出来的很微妙,不细看发现不了。

不知道是过于紧张还是为了掩饰,他抽出腰间的折扇轻晃了两下,绕过他向书案走去。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不显刻意,只是落在风翳眼中却成了另一番景象。

男人紧抿着唇角盯着他的背影,散去魔力,回复到正常状态,冷笑了一声:“连你都畏惧如斯,可见世人果真容不下本王。既是如此,本王屠尽天下又如何?”

果然,这世上如阮阮一般豁达的人太少,或者说根本没有。

屠尽天下四个字让虞鸣隐感觉一阵心惊肉跳,迅速转过身,厉声道:“你可别意气用事!”

“呵呵…”风翳冷笑两声,“意气用事?本王早就有此打算,何来意气一说?”

虞鸣隐一听急了,双手撑着桌案怒气冲冲的说:“你别忘了,苍冥大陆有你的亲人朋友,还有救你于危难的师门!难道你想祸乱苍生,让所有人为你儿时的遭遇陪葬吗?”

两人相交甚久,还是第一次如此严肃的面对这个话题。

以往,他都刻意避开,因为众所周知,魔气与灵气混杂在一起,会让人性情大变,最后成为没有意识只知杀戮的混世魔神。

可他私心里仍然希望他能控制住魔气,毕竟千年时光都没有出现问题,也许以后也不会怎样。

没想到,今天一番谈话让他胆颤心惊,终于开始正视现实。

亲人?朋友?师门?三个名词让风翳身上的气息越发冷冽,好似听了什么笑话一般,放声狂笑,“哈哈…事到如今,你以为本王还在乎这些?”

三个本该是至纯至善的词语,让他心寒似铁,容颜冷肆邪魅,宛若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修罗一般。

听到他的话,虞鸣隐微感心伤,收敛起怒火,语重心长的说:“我知你心里苦,可活在这世上的人,又有几个能真正解脱?莫要因为一些枝叶末节的小事而造杀孽。翳,人生最大的美德是饶恕,放下过去吧。”

说他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说自己?

当初若然有孤注一掷的勇气,今天他也不会如此放逐自己。

“哎哟喂,天王殿下,您自己窝囊就够呛了,怎么着,还想让老娘的‘主子’也和你一样窝囊?”一道清越的女声自门外传来。

旋即门被“咣”的一声踹开,葬月手里平举着一个棍子,棍子的顶端站立着一个绝美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