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翳头不抬眼不睁的看着垂头丧气的少女,心底越发软化,脸上的线条柔和下来。
单指爱不释手的轻抚着她毛绒绒的脑袋,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本王是人,自然有喜怒哀乐,大惊小怪。”
平日里他只是情绪内敛,也没有值得他为之一笑的人或物。
可面前这个拇指姑娘却渐渐的走进了他的心里,让他的情绪不知不觉被她牵动。
喜怒哀乐?我去,这些情绪你根本没有好吗?
虞鸣隐在心底默默吐槽,大咧咧的坐到他对面,好奇的打量着安分坐在男人掌心的少女,试图看看她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将一个神人动了凡心。
感觉到探询的目光,阮汐灵迅速抬头,脑袋偏了偏避过男人无处不在的手指,抗议道:“别摸了,再摸毛都让你摸秃了!”
他怎么这么喜欢摸她的头?她又不是喵和汪,有什么好摸的。
扭过身面向盯着她背影的男人,不悦的道:“你也别看了,看也剜不出一个洞来!”
刚刚不还吹胡子瞪眼,像要活吃了她一样,怎么画风秒变?
这会儿也不龇牙了,也不咧嘴了,跟只被驯化了的汪一样,顺毛顺腿的。
第一句话出口,风翳险些喷笑,也没在意她抗拒的动作。
一双星子般闪亮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的背影。
乌黑浓密的长发及膝,此刻随意的披在身后,如同上好的丝绸一般,他都要怀疑,她元婴如此之小是不是营养都被头发给吸收了。
虞鸣隐可没他那么好的定力,马上喷笑出声,“本王第一次知道,原来头发也可以叫毛!你怎么这么有趣?”
这么一个酷似人的“宠物”他还是第一次见,他也有两只灵宠傍身,不过都是毛哄哄的,远没她可爱。
之前的不快渐渐淡去,他也没太往心上放,特别她还是挚友的小宠,即便他想如何,翳也不会答应,还不如大人不计小人过,落个大度的美名。
阮汐灵高挑起眉梢,凶巴巴的白了他一眼,不屑的道:“孤陋寡闻!”
按进化论来讲,人都是从猴子变过来的,所以人身上有一层细细的汗毛,头发只不过是毛发的一种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这是被她给鄙视了?虞鸣隐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果然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宠物,真是一丘之貉。
还想再问问原因,一名侍卫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见到他后欲言又止,迟迟没有说话。
这一举动顿时让他不高兴了,斜睨着那侍卫半晌,最后强忍住没说话。
阮汐灵则是很识趣,欢脱的跳出风翳掌心,俏皮的道:“你先谈事,一会吃饭了叫我!”
每个人都有秘密,她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
蹦蹦跳跳的往出走的功夫,身体再次不受控制的被风翳给吸了回去,习惯成自然的把她揣到胸口,露出颗脑袋。
“本王说过不让你听了?自做聪明!”男人极为不悦的拢着眉峰,低头凝视着她。
他现在似乎琢磨过味来了,似乎这丫头有意在回避他的信任,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阮汐灵无辜的摊了摊手,耸耸肩膀道:“我可没这么说,想出去打点食垫垫肚子行不行?”
她也不是非要和他划清界限,就是不想知道的太多,毕竟她现在的自保能力基本为零啊。
万一窥得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即便他不杀她灭口,有人想从她这找突破口,那她不是受无妄之灾?
她一定做不成刘胡兰,用不着别人动刑,肯定就全摞了,到时还不被这俩人给生吞活剥了?
风姿卓华的风翳不怀好意的横了她一眼,那一眼别有深意,不由得让她一阵寒毛直竖,浑身的细胞都活跃起来。
她总感觉被他一眼给看穿了一般,有种赤裸裸的危机感。
“喏,垫吧!”风翳回手从桌上的糕点盘里拈了一颗栗子糕,亲切的递到她的唇边。
再抬眼看向侍卫的时候,眼神已经冷凝如冰,“说!”
王府中的人,除了孤云和葬月,都是乾元王朝的人,回禀的也都是前朝的事,用得着去避忌开元天王?
被他冰冷的目光凝视,侍卫顿时抖如筛糠,低下头如实回道:“探子回报,九位王爷意欲谋反,其中三位龙袍都已经加身了!”
没等风翳开口,虞鸣隐已经暴怒起身,恨恨的骂道:“这群小兔崽子,真是反了他们了!”
他费尽心力保得乾元王朝盛世太平,没想到边外没动乱,倒是耗子动刀窝里反了。
被他一吼,侍卫惊愕不已,抬眼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这是什么人?怎么敢当着王爷的面大言不惭,甚至指责皇室子孙?
因为虞鸣隐身份地位不一般,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故而见过他本尊的人少之又少。
整个冕王府能一眼看出他身份的,也就只有孤云和葬月两人,所以这侍卫有眼不识泰山也就情有可原了。
风翳淡然如初,冷哼了一声道:“那就让他们反!”
整个苍冥大陆的动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个乾元王朝区区的几个小王造反,他还不放在眼里。
更何况,现在整个乾元王朝从骨头里烂了,如果没有他的力挽狂澜,只怕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推翻了。
和虞鸣隐的约定还有三年,过了这三年乾元的生死存亡再与他无关。
而这三年,他只需要保证乾元王朝还姓虞即可,至于是哪个王爷当政就与他无关了。
侍卫惊讶的张大嘴,结巴着问:“王爷,您不阻止?”
他的一句话不止引来了侍卫的惊讶,同样惊讶的还有阮汐灵和虞鸣隐,只不过两人的出发点不同。
阮汐灵惊讶是觉得,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他竟然能纵容,这似乎不是他的性格。
不过他保的是乾元王朝,至于谁当皇帝可就与他无关了。
想通之后的她收起惊讶的表情,玩味的勾着唇角,沉默不语。
虞鸣隐惊讶片刻之后变成了怒火中烧,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冷冰冰的问:“翳,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应下自己的请求,保乾元王朝百年不倒,难道是敷衍他的不成?
这一刻怀疑、愤怒、失望占据了心田,让他连最起码的理智都失去了。
否则他就应该知道,无论是虞家的哪个小辈做皇帝,乾元王朝还是乾元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