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澜原本想表达的意思是,宁愿阮家嫡小姐单纯一些,也不要像刑水梦一般诡诈多变。
可听到阮振业的耳朵里却成了另外一种意思,愤声道:“不管她有多少算计,有前辈在,她断然兴不起风浪来。”
言罢,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温清澜,让他心底一阵恶寒,他怎么有种被阮振业算计了的感觉?
面沉如水的盯了他半晌,戏谑的道:“她若想兴风作浪,本君还真无可奈何!”
有神王作保,她又有灵兽大军傍身,即便他倾尽所有,也未必斗得过她,更何况他现在萌生退意?
“阮汐灵”他会继续保,只不过阮家这位家主,他要斟酌斟酌了。
这话顿时给阮振业带来了压力,兴奋稍去,摆正了脸色道:“前辈怎能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
他要先放弃了,那灵儿还有什么希望?毕竟抽取天魂这样的事,除他之外没人能够做到…
嗯?谁说没人能做到?开元天王和他一样,都是半神之体,他能做到的,天王也一样能做到!
想到此,他的眼神中多了一抹算计,也许他该给自己再找一条后路了,单纯指望他一个已然不保险。
温清澜是什么人?打眼一看就知道他又有了什么弯弯绕,轻摇了摇头,满眼讽刺的起身道:“不是本君长他人志气,而是本君的威风早就不复存在。”
扭头最后又看了一眼安然甜睡的少女,神色冷淡的道:“灵儿的身体服了阮汐灵的药已经暂时无碍,本君该做的已经做完了,是时候离开了。”
一见他要走,阮振业急了,垫步拧身上前几步拦住他的去路,“前辈留步,可是小辈说错了话,让您恼了?小辈只是一时心焦,绝无责怪您的意思,请您一定不要多心。”
他要真撒手不管了,灵儿怎么办?他阮家嫡女未来的命运可还要依靠他,他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呢?
温清澜容颜清俊冷傲,以从未有过的疏离眼神凝了他半晌,不知是自语还是说与他听的低喃,“本君已经错过了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也许一切原本就都是错的。”
说着话,他脚步微动,已然错开他到了门口,手搭在房门之上,冷锐的叮嘱:“振业,你且好自为之吧。”
言罢,他再未多言,衣袂飘飘的出了房门,看似走的极慢,却是眨眼之间,已然踪迹不见。
阮振业怔愣的看着门口,嘴里一直低喃着他走时丢下的一句话,不断反问着自己,什么叫好自为之。
这边如何且不说,单说温清澜,一个人落寞的出了阮家,没行出多远,就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清澜,能否再借泊玉彩珠一用?”一道暗金的身影踏着月色而来,身心俱疲的开口。
来人正是虞鸣隐,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人,正是消失了许久的刑水梦和刚刚被劫走的刑昭霆。
温清澜停住脚步,看向他的目光染上一缕薄怒,“天王又想做什么?千年的沉浮,难道还没让你顿悟?”
“你这是什么话?”虞鸣隐神色黯然,恼怒的道:“本王该悟什么?”
“呵呵…”温清澜讽刺的冷笑,“你用她的鲜血铸就的江山,坐的就那么安稳吗?虞鸣隐,你果真无心无情。”
千年来,他将自己的愧疚压抑在心底,可至少他悔了痛了,甚至为此他竭尽所能的在弥补,可他呢?
他深邃的眸子攒着冷光直视着虞鸣隐,竟让他心虚一般,狼狈的倒退了两步,头撇向一边,不自在的说:“都已经过去千年了,你怎么还耿耿于怀?”
“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要求你。”他眼神闪烁,语气却出奇的平静。
温清澜斜睨了他一眼,讥笑着说:“又想求我帮你害谁?”
虞鸣隐无奈的看着他,“当年的事情是你我共同决定的,何来害人一说?乾元和平千年,你不觉得当年的牺牲是值得的吗?”
“哈哈哈…”温清澜仰天长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好一个牺牲是值得的!虞鸣隐,本君此生最大的错,就是当年受你蛊惑,害了香儿性命。”
他已经悔了千年,孤独了千年,为弥补万一,寄情在同为双生子的“阮汐灵”身上,可她终究不是元香,他又能弥补些什么?
“清澜!”虞鸣隐痛苦的嘶吼出声,“你非要把本王说的那么不堪吗?”
男人表情沉痛的看着他,性感的嘴唇微颤,“香儿死了,你恨了本王千年,躲了本王千年,放逐了自己千年。可本王心底的痛不会比你少半分!”
他一边说,一边举目四望,伸手一指帝都的夜景,惨笑道:“可是你看看这繁华帝都,看看这锦绣河山,看看这清平世界!难道当初的牺牲不值吗?”
说到这,他激动的情绪稍敛,失魂落魄的道:“如果有选择,你以为我愿意拿自己最爱的人祭天吗?若是可以,我宁愿当初被大火吞噬的是我!”
温清澜一直没说话,温和的眸子隐泛泪光,就那么满是悲凉的看着慷慨激昂的男人,诉说他的无奈与痛苦。
“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清澜,你我本亲如兄弟,因为香儿,才走到今天分崩离析的地步。你守望千年,我堕落红尘。千年了,整整一千年了,难道还偿不了当年的杀身之仇吗?”虞鸣隐语重心长的替自己辩解。
温清澜清光闪现的眸子冷冷的看着他,掷地有声的说:“就是再有一千年,我们都难赎其罪!虞鸣隐,我悔了,很悔很悔。如果能再重来一次,就算颠覆整个天下,我也要倾尽全力保护她!”
说完,他与虞鸣隐错身而过,健步如飞的向前走去。
不料刚走出没几步,就让刑昭霆拦住了去路,男人赤红的眸子邪佞的看着他,桀桀怪笑了两声。
“圣君留步!”他抬臂一横,嚣张的说:“你走可以,但是泊玉彩珠、春生丹还有温家家主的令牌得给本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