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汐灵心知肚明,这两人是把她当成元香的转世,才宠溺纵容,所以心底并无感激,相反还有些惆怅。
元香的死瞒不了太久,她也不想顶着她的人设接受别人不明不白的感情。
可问题是,现在她解释不清,就算说了,他们也能找出一万种理由证明她说谎,真是头疼。
风翳看着两个人对她大献殷勤,心里自是不舒服,小声垂问了她身体有无异样,能否经住舟车劳顿,确认再三没有问题后,他马上提出要回流音岛。
虞鸣隐顿时急的火上房一般,先是以阮汐灵刚刚醒来,不宜劳身远行为由好言相劝,可阮汐灵一点也不配合,掷地有声的说自己没事。
后来见挽留不住,他大为恼火的以人情相要挟,可风翳却是个冷心冷情的主,莫说百年守护乾元已经还了他的人情,就算还欠着,他也不会理会。
温清澜眼见风翳去意已决,将主意打到了阮汐灵身上,不得已抬出了阮家,寄望着能勾起她的不舍之心。
结果可想而知,就如同触了风翳的逆鳞一般,差点惹的他大打出手。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门自外“咣当”一声被人撞开,一个满身是血看不出人模样的人闯了进来。
那人眼睛直直的望着温清澜的方向,半走半爬的扑了过来,一只血手拽住男人灰色的衣角,艰难的道:“前辈,快去阮家…迟了,就来不及了…”
这一声落下,血人再无声息,僵直的手还死死抓着温清澜的衣角,临死眼睛都没有闭上,惊恐的大张着。
温清澜眉心一皱,弯下腰先是探了探鼻息,再一搭脉,眉宇越发凝重起来,“死了!”
阮汐灵刚想去查看尸体,确定死亡原因,腰就被风翳锁住了,怒沉着俊脸问:“又发善心?”
怎么就不长记性?还要吃多少亏才能学乖?
看出他的怒意,阮汐灵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小声低语:“那人死的蹊跷,我只是瞧瞧,没事的。”
腰间的大手又是一沉,风翳脸色依然不好看,“魔气攻心,有什么可瞧的?”
打眼一看,他已经确定了死因,还需要怎么瞧?
“魔气攻心?”虞鸣隐倒吸了一口凉气,头扭向他问:“你是说,有魔族入侵?”
风翳高傲的一扬下巴,轻蔑的道:“魔族入侵至于放着你这个乾元如日中天的正主不管,去对付一个没落家族?”
从他看到阮家报信的那个人起,基本就已经确定是何人所为了。
论领兵打仗虞鸣隐是把好手,可论权谋筹算差的真不是一点半点。
听他这半是嘲讽半是轻视的言语,他立时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急赤白脸的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阮汐灵如看傻逼一样看着他,猛翻了一个白眼凉凉的问:“天王老大,刑昭霆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虞鸣隐脸色瞬间变的铁青,扬声吩咐:“来人,将刑三带来,马上!”
外面把守的侍卫应了一声,就去传唤了。
温清澜斩断自己的衣摆,忧心忡忡的道:“你们且留在这里调查真相,我去阮府看看。”
毕竟是自己守护了多年的世家,而今危在旦夕,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珠帘脆响声中,温清澜行了出去。
看到他去了阮家,阮汐灵不由松了口气,以他的本事,要对付一个刑昭霆还绰绰有余。
阮家主虽然让她感觉心寒,可现在她的身世到底还没弄清楚,自己和阮家有多少牵连还未可知,自然不希望阮家被灭门。
风翳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如释重负的表情,修长的指尖狠捏了一下她的腰间软肉,以未惩罚。
阮汐灵轻呼了一声,扭头凶神恶煞的看向他,“你掐我干嘛?”
可一看他那黑透了的脸,再加上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她气势马上弱了下来,讪笑道:“我该掐,我该掐,嘿嘿…嘿嘿…”
她就是再二百五,也看明白他的眼神了,这是他知道她心底的想法了,发泄不满呢。
小一会,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中间夹杂着女子害怕的嗓音:“侍卫大哥,小姐真去了七王府给七王妃看诊去了,奴婢没骗您,不信您着人去七王府看看。”
“老子没功夫听你废话!有什么话你自己和主子解释去。”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粗鲁的传来。
两句话的功夫,两道人影打门外进来,头上身上落了不少的雪花,入了暖室,热气一烘,马上化成水珠,晶莹的沾在发丝上。
侍卫单膝跪地道:“回禀主子,属下在凝雪阁找了一圈,没看到刑三的人,正要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个丫头鬼鬼祟祟的拿着包袱要逃走,被属下抓住了。”
一身翠绿绸边裹袄的小丫鬟慌的六神无主,“扑通”一声跪在地,未语先哭的抽咽起来,“天王饶命,天王饶命,奴婢不是要逃,只是家中母亲病重,想临时和管事告假两天,去侍奉母亲。”
这丫鬟眼熟啊,阮汐灵记忆力绝佳,稍稍一回忆,马上想起来了,这不是刑水梦第一次入住冕王府,跟在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之一吗?
另一个大些的叫婷儿,这个她不知道叫什么,但是能被刑水梦带在身边的,肯定也是半个心腹。
虞鸣隐平日里若是碰到这种梨花带泪的娇弱女子肯定会怜香惜玉一番,可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可怜惜不起来了。
怒火高涨的厉声喝问:“你主子呢?”
小丫鬟将刚刚对侍卫讲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眼泪跟不要钱的往下流。
她要是不哭不闹,镇定的回答问题,还不会引起虞鸣隐的怀疑,可这惊恐无状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做了亏心事,怕被责罚。
扬手一挥,冰冷的吩咐:“来人,把她给我打到说实话为止!”
外面侍卫马上听命进来,二话不说,将小丫鬟按倒在长条凳上,抡起碗口粗细的棍子便打了下来。
棍棒落在肉上的声音“噼啪”乱响,只几下就皮开肉绽,渗出了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