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君华便接受了和贞长公主的安排,待在长公主府邸里一处偏僻的小院落里养伤,环境清幽,也十分安静,是一个养伤的好地方。
那是自然,一天的时间里,也几乎瞧不见半个人影经过这里,若这里不能静下心地好好养伤,还能去何处寻到如此清静的地方,安宁自己的心神,为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做个打算?
因为考虑他的伤势还是比较严重的缘故,和贞长公主还是让一个侍女负责在旁照顾,不过她的心里也很明白,依着君华如此出众的容颜,即使受了伤,到底也是一个好看的男宠,这个侍女肯定招架不住君华对她的魅惑,因此将她送给君华的一刹那,她就是一枚弃子了。
侍女当然是做不到铁石心肠,尤其君华的甜言蜜语又说得格外动听,仅是一会儿功夫,她便完完全全地被他俘获了。
一番连绵不绝、又带着诸多不舍的缠绵之后,君华将侍女轻轻拥入怀中,柔声说道:“婉儿,你喜欢我吗?”
称为婉儿的侍女脸上不禁显出红晕,轻轻应了一声,道:“当然喜欢,君华如此好,婉儿怎会不喜欢呢?”
君华瞧着怀里的她,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越来越多,道:“是吗?婉儿,你喜欢我什么呢?”
婉儿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不禁有些痴了,神情之中也带着诸多的迷恋,道:“喜欢君华的温润,喜欢君华的宽厚,喜欢君华的一切。婉儿能够侍奉君华,实在是婉儿之幸。”
君华呢喃着她适才所说的称赞,俯下身轻轻吻着她,道:“温润?你说的可是这般温润?”
甜蜜的吻缓慢、深情地落在了婉儿的每一处肌肤上,婉儿不禁低吟了一声,道:“讨厌,君华真坏,就会欺负婉儿。”
君华只是笑了笑,手上的举动更加放肆,惹得她不禁颤栗了起来,道:“欺负婉儿,我很开心。难道,婉儿不开心吗?”
君华的神情之中也渐渐染上一些情绪,有复杂,有报复,还有落寞,但他的语气却依旧是如此轻柔,一次次挑拨着她敏感的心弦,一遍遍抚摸着她的每一处肌肤,没有停歇地和她做着最为亲密的欢愉,然而他的内心却是极其排斥的,因为,太简单了。
以他的容貌,和他的花言巧语,将这些纯情少女完全俘获,绝非什么难事,况且婉儿也实在太容易被他引诱,只是几个略带随意的举动,只是几个心动不已的眼神,她就上钩了。
在他的男宠生涯里,像婉儿这般的女子实在太多,她并非是一个特殊的例外,她只不过是一枚棋子,对于和贞长公主来说,她仅是一枚负责照顾君华的棋子。
而对于君华来说,通过婉儿就可以更加直观地了解长公主内心的真实感受,了解她平时的一切喜好,比如她喜欢做什么,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书,喜欢吟诵什么诗词,这些都有助于他日后完全俘获和贞长公主,这样一个女子,才是他为之奋斗的目标。
因此,情浓归情浓,计划归计划,区别对待之后,君华的思绪变得越来越清晰,而一直迷恋他的婉儿也十分听话,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安排,她都会替他办到,就算这一切的背后透露着诸多的心酸,就算自己可能会触及到长公主的底线,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去做,原因当然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最为喜欢的君华。
君华对于如此听话的婉儿,自然是将自己更多的柔情传递给了她,日夜快活、恩爱缠绵,让她越来越迷恋自己,舍不得自己,从来都不会忤逆他的意思,也从来不会多问他为何那般,她只是傻傻地替他去做,没有半句怨言。
可是,这样的时间到底不会太长,只因为自己的借口也快用完了,君华的伤势不可能一直如此下去,他迟早会有真正痊愈的一天,然而仅凭在府邸里身份低微的婉儿,是无法问出所有的脉络,更何况他也十分知晓,长公主就算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也到底能从婉儿的反常举动里察觉出一些什么,因此,他不能再拖了。
君华的心思转变得极为迅速,用过晚膳后不久便出现了不适的症状,起初也只是肚子痛,到了后来竟开始不断地吐起血来,这可吓坏了照顾他的婉儿,婉儿瞧着他这般,吓得只是在他的身边哭泣,不知所措地慌乱,丝毫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办。
君华瞧着如此无用的她,心里到底也是觉得极为厌恶的,不过脸上却是十分苍白,说话的声音也是十分微弱,道:“婉儿,我的伤势已经加重,眼看快要熬不过去了,临终之前,我有一些话想要和长公主说,麻烦你最后再为我办一件事情,快去让长公主过来。这一次,我无法用柔情和甜蜜作为奖励赐予你,只有说声对不起了。”
婉儿早已是泣不成声,道:“君华,你不要这么说,你能待婉儿如此好,婉儿已经心满意足了。婉儿这就去寻长公主,君华,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婉儿说着这些话,便径直起身,很快跑了出去,单就这样的速度,便知她内心的焦急和不安,真的很怕失去他,他躺在地上望着她的离开,却是轻轻呼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难以揣测的神秘笑容,叹息了一声,道:“这是最后一个机会了。我已经做出了牺牲,现在就要看长公主肯不肯和她来到这里了。否则,这出戏只演了一半,那多没有意思啊。”
另一边的婉儿以极其迅速的奔跑速度来到了和贞长公主的房间门口,瞧着里面的灯烛还燃着亮光,赶紧上前敲了敲房门,道:“长公主,婉儿有事情禀报,是君华公子的事情,他快不行了,临终之前,他想要见见你,有一些话语他想要当面告诉你,你快些出来,和我一起去见他。”
迟迟没有听到房内人的回应,婉儿也是没有任何顾及地推开了房门,瞧着和贞长公主并不在里面,不禁显得有些吃惊,下一瞬她便听到身后有人在严厉斥责她。
婉儿转过头才看到和贞长公主牵着映雪缓缓走了过来,身边是她的贴身侍女榕溪,而斥责她的人自然不会是别人,正是榕溪。
榕溪瞧着婉儿慌慌张张地推开和贞长公主的房门,顿时对于她的行径显得十分愤怒,道:“婉儿,你如此慌乱地出现在长公主的房内,是在做什么!”
和贞长公主虽然距离婉儿很远,却也瞧出了她的发髻凌乱,还有她额上的汗珠,看起来似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不禁眯起了眼睛,语气也变得极为冰冷,道:“榕溪,你难道不知道所谓的实情,婉儿早已被那个长相俊朗的男宠所俘获,俘获了她的身,也俘获了她的心。为了他办事,她当然会义不容辞的。”
榕溪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看着婉儿的眼神更加可怕,吓得婉儿赶紧跪在了地上,但她瞧着婉儿的举动却并未减轻半分怒意,相反竟是越来越多,道:“不过是一个模样好看的男宠,就让你魂不守舍地忘记了自己的主子。婉儿,这个府邸可不是他的,而你的主人也绝不是他,而是长公主。如果不是长公主,你根本活不到今天。如今,你却背弃了自己的主子,去讨好一个不算是男人的男人。你呀,可真是糊涂至极!”
婉儿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饶着,但她仍没有忘记君华适才的话语,道:“长公主,婉儿也是太慌乱了,这才没有任何顾及地闯入您的房间,婉儿也是没有办法,只因为、只因为……”
和贞长公主听着她的吞吞吐吐,心情也变得十分糟糕,道:“该不会是他,快死了吧?”
婉儿听到这话,顿时哭了起来,道:“长公主,还请您见见君华公子吧。临终之前,他有一些话想要对长公主说,婉儿不敢耽搁时间,婉儿很怕、很怕他已经……”
榕溪当下就拧起了眉,表示出了坚定的拒绝,道:“长公主,你不能去。这个称为君华的男宠这些天都好端端地在小院落里养伤,一直都相安无事地和这个侍女你侬我侬地大肆纵欲,丝毫都没有半点伤势加重的端倪,怎么会在今日忽然就出了事,继而还闹到如此地步,这背后可并不简单啊。”
和贞长公主也觉得十分有理,想着之前他用自己的手段将拿着刀刃的侍卫全部弄晕过去,就觉得此人的心思绝非他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温润,他要图谋自己一些什么,她也十分清楚,因此她开了口,道:“真是不达目的,就不择手段,他果然是一个心狠之人,让他做一个男宠,也确实委屈了他。若是他的身份再好一些,一代枭雄也不是做不得的。敢如此对待自己,我还真是头一次看到。”
映雪却是十分焦急地看着她,道:“母妃,你们所说的君华,可是那位漂亮哥哥?”
她顿时松开了牵着和贞长公主的手,神情也显得十分愤怒,道:“母妃,你原来都是骗我的,你说漂亮哥哥已经离开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他一直待在这里,现在他都要死了,你竟然还如此见死不救,这样的母妃,映雪不要也罢!”
和贞长公主听着这些话,心里的愤怒一下子升至了顶端,道:“不孝女,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那个人说你有病,你确实是有,你太容易相信别人,却没有一次相信过母妃。人都说女儿是贴心的棉袄,为何我生出来的竟是一个白眼狼,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你还想要活到今天,简直是在做梦!我给你吃,给你穿,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果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映雪顿时便被她的话语所吓哭了,道:“这样的母妃,映雪不敢要了,映雪不喜欢这样的母妃,再也不要了!”
她说着这些话,便径直跑开了,榕溪瞧见她这般,也不禁有些心痛,道:“长公主,郡主还是一个孩子,您说的话未免太重了。”
和贞长公主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道:“榕溪,你快去追她,别让她受伤,让她自己长点记性,有些事情该让她面对了,她不可能一直都停留在天真烂漫的时候,她也要学会成长的。”
榕溪也无法反驳她的话,只是应了一声,朝着映雪奔跑的方向而去,一会儿便没有了她的踪影,而和贞长公主也似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提起了脚步,朝着那处偏僻的小院落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