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心病

窦黎明示意季雨歌出去,季雨歌却看愣了,她还没见过皇上哭,正好奇的时候,被窦黎明悄悄扯了一下袖子,这才反应过来退了出去。

“玉琅王妃宫里面有些事能看,有些事儿是不能看的,你刚才的样子就太过于大胆了。”

季雨歌十分受教,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会小心的。”

别说是窦黎明了,就连季雨歌自己都不太相信。

皇上哭了一会儿,里面渐渐没有了动静,窦黎明进去查看,等了好久,季雨歌得到了吩咐才进去给皇上看诊。

皇上这一哭,把之前季雨歌补回来的都给消耗了,没办法季雨歌只能重新换一副药方。

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窦黎明正打算送她出宫,刚刚离开御书房,就看到太子妃带着几名宫女前来。

窦黎明下意识地把季雨歌护在身后。

季雨歌:“……”

季雨歌早早的看到了崔文芸,“窦大人让我跟太子妃也说几句话吧。”有些话季雨歌早就想要跟崔文芸说了。

窦黎明想了想没有阻拦。

“表妹好久不见了。”再次见面,崔文芸如同往常一样温柔的看着季雨歌,只是季雨歌知道她的笑容里面藏了什么。

“表姐,太子不是我和王爷杀的。”

崔文芸愣了一下,没有料到季雨歌连问候的话都不说,直接说了这样的话,她笑了笑,“我知道不是你和玉琅王。”

季雨歌对崔文芸的感情是真心实意的,初次见面她就感觉到表姐对她的好,把她当做是亲妹妹一样疼爱。

同样的,她也把崔文芸当做是亲姐姐,却没有想到中间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季雨歌知道他们回不去了,不管真相如何,太子是死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皇上和皇后娘娘没事吧?”

季雨歌定定地看着她,这是秘密本不该说的,可面对她,季雨歌心虚,无法拒绝,“皇上没什么大碍,皇后娘娘不太好。”

崔文芸早就心中有数,“时间不早了,你快出宫吧。”

季雨歌点头,临走之前问:“表姐你真的相信太子的事跟我们夫妻没有关系吗?”

崔文芸看着她,眼中没有什么波澜起伏,“太子去柳州是为了换林维生的肾脏,结果被林维生杀了,可如果不是你给了他希望,他或许也不会去柳州。”

季雨歌承认自己私心作祟,“换肾的事情不是我说的,是林维生放出的流言,如果我不告诉太子,他就会一直盯着王爷,表姐你设身处地的为我想一想,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我和王爷什么都没做,只是一心想要好好过日子,是他们一个个不放过我们,我们做的事情不过是自保而已。”

季雨歌不管崔文芸是什么样的表情,拱手告别,“不管怎么说,多谢你替我照顾林锦麒。”

出宫之后,窦黎明明显感觉到季雨歌前后的情绪变化,他在皇子身边久了,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玉琅王妃,龙翼商会的茶叶,听说有养身的功效,不知皇上是否可以喝?”

“最好不要,皇上喝着药,最好不要再喝茶,最好喝没滋味的白开水。”

窦黎明:……皇上怕是不喜欢。

第二日,季雨歌刚刚醒,下人就递给她一张帖子。

季雨歌回了京城之后,就有不少人给她送帖子,她早就已经吩咐了底下的人,一般的人家不用拿给她。

季雨歌打开之后,脸色是一变再变,最后化为一声叹息,她吩咐崔嬷嬷,“去套马车。”

“母妃,你要去哪里,你不陪我玩了吗?”

“你乖,去找商叔叔玩。”

看着季雨歌离去的背影,年幼的林锦麒愤愤的哼了两声,牛气哄哄的转身走了。

殷家早就等候多时了,看到玉琅王府的马车过来,殷世理亲自上前相迎,一点都没有因为玉琅王的案子而疏离季雨歌。

此时殷家上下都盼望着季雨歌的到来。

“玉琅王妃,求你救救小女的命。”

“殷大人,这是哪里的话,赶快前面带路吧。”

殷世理连连点头,路上说起了殷骊的情况。

自从崔明星被抓走了之后,殷骊的情况也是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够出门走走,坏的时候连续昏迷好几天不醒,大夫看了也说没办法。

前日感染了风寒,就这样一病不起,眼看着人都要不行了,殷世理这才没办法才给季雨歌下了帖子。

靠近殷骊的院子,一股浓烈的药香扑面而来,隐约带着女子的哭泣声,声音很是凄厉,季雨歌和殷世理同时加快了脚步。

守在屋外的人家两位郎君红着眼眶,“玉琅王妃,求您快救救我妹妹。”

季雨歌来不及安抚他们,接过药箱便往里面冲。

她大步向前,守在门口的丫鬟仆人都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要阻止的时候,便又想起了她的身份,床边哭泣的殷夫人听到下人的提醒,二话没说就让开了位置。

“玉琅王妃救救小女。”

季雨歌点头,然后被殷骊的面相吓了一跳,她的面容跟皇后娘娘差不多,这种面相多半都是濒死之人才会有的。

季雨歌看了眼旁边的孙夫子,孙夫子冲着她使了个眼色。

季雨歌心中有数,“殷夫人请你们都出去,我要给她施针治疗。”

“好好好,我们都出去,快都出去。”

殷夫人十分麻利的带着人出去了,速度之快令人诈舌。

季雨歌撂下了帘子,拿出银针给殷骊扎针。

孙夫子也不走,隔着帘子时不时的给季雨歌递上银针,在两个人都要配合下,殷骊的脑袋上和胸前都扎满了银针。

待到最后一针落下,季雨歌和孙夫子同时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胸前的一根银针颤了起来,连带着旁边的针也战栗不已。

季雨歌捏住银针往上一提,然后扎得更深了,一股热,流从腹部升起,殷骊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还好还有救。”

一帘之隔的孙夫子也松了一口气,询问季雨歌都扎了哪些穴位。

他的脸皮可厚了不少,也敢大胆询问了。

季雨歌也没有藏着掖着,一边观察着穴位下气的变化,一边跟他说起了施针穴位和分寸。

孙夫子在心里慢慢的推演,还不等他推衍出结果来,季雨歌已经把针拔了,孙夫子只好先记下来,打算回去再慢慢推敲。

季雨歌摸了一杯没人喝的茶,问道,“说说她的情况吧。”

孙夫子也不隐瞒,“我是昨日被殷家请过来的,当时殷骊的情况就不是很好,我给她用了一套回清针,勉强有了一口生气,可惜早上的时候就加重了,没办法我才让殷大人请您过来。”

“你觉得她这病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情绪,她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之前没了孩子更是伤心不已,后来崔大人被抓走了,她更是晕过去好些回,整个人都不是很好,其实本来好好调养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可惜她的心思太重了。”

也是可怜。

孙夫子作为大夫,见过很多的病人,知道很多病人的病不是从根上就有的,多半都是后天形成的,而有一大部分的病都是从七情六欲上来的。

说起来殷家姑娘的确是可怜,本以为嫁给了京城最貌美最出色的青年,风光无限,却没有想到竟然出来一个男人跟她抢丈夫,还把她的丈夫给抢走了。

孙夫子觉得若是一个女人跟她抢,她都未必会这么那难受。

季雨歌跟他的诊断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