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两年过去。
炎炎夏日,烈阳高挂。
一辆货车颠簸着驶入第三生产大队,停到了许家门前。
货车刚停下,一旁的大门打开。
一个高挑清瘦,五官艳丽大气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的女孩走出来。
她乌黑浓密的头发扎成随意扎在脑后,头上戴着一顶草帽,身上穿着洗变形的旧衣服,裤腿上都是泥巴和草屑。
“媳妇儿,我回来了。”
车门打开,一个小麦色皮肤高大俊朗的男人跳下来,大步走到女孩面前朝她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先进来喝口水歇会儿。”女孩,也就是许静书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把人领进家。
一年前,他们订婚了。
有了名分后,两人来往就更光明正大。
比如这次,霍青岩刚跑完一趟车,家都没回先来见得自己。
霍家二老也习惯了,对小两口感情好这事也是乐见其成。
“媳妇儿,让我抱抱。”一进到院里,霍青岩二话不说把人抱在怀里。
许静书小声提醒他,“你看前面。”
“前面有什……秀军哥,嫂子。”霍青岩抬眼吓一跳,好家伙,许大哥两口子正盯着他看。
王秀秀还好,还笑眯眯地应了他一声,招呼他,“回来了,今晚留家吃饭吧,我多做两个菜。”
“好嘞,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嫂子。”
他脸皮也挺厚,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又说,“我这回带了些东西回来,秀军哥你给我搭把手把东西搬下来吧!”
许大哥哼了一声,不想理他。
王秀秀推了他一下,他才过去。
经过霍青岩身边,忽地一把勾住他脖子把人往外头带,坚决不让他往自家小妹身边凑。
臭男人,就会占他小妹便宜。
“哥,亲哥,你轻点我脖子要断了。”
“呵,断了正好,我在给我小妹挑个老实听话的。”
“亲哥,咱俩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想当我亲兄弟还是当我妹夫?”
“大舅哥好,大舅哥喝酒。”
“呸。”
……
听到那两人的对话,许静书和王秀秀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哥舍不得你,最近霍家那边试探了好几次,想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王秀秀跟她解释许大哥为什么看霍青岩不顺眼。
许静书笑得眉眼弯弯说,“嫂子你跟我哥说,我还没嫁人的打算,他还得养我两年。”
“那有人该着急了。”王秀秀意有所指地看了霍青岩一眼。
“他习惯了。”许静书嘴角上扬。
霍青岩这次带回来的东西,给了王秀秀一个惊喜。
“竟然是缝纫机?”
王秀秀看着搬到自家院里放着的缝纫机,眼底的惊喜都掩藏不住。
她结婚的时候许家也买了台缝纫机,本来家里打算当陪嫁让她带回许家。
谁知道,被她姑趁家里人出门给搬走了,回头就给了她爸妈五十块钱,不答应就要死在她家。
老实巴交的父母被她吓到,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为这事,王秀秀单方面跟她姑家断了亲。
“有了缝纫机,嫂子给我们做衣服就方便多了。”自从嫂子进门,三兄妹的衣服鞋子就被她承包了。
许静书也解脱了,做衣服什么的实在太难了。
王秀秀更是大手一挥,豪气地说,“行,给你做两身。一身裙子,一身裤子。”
“谢谢嫂子。”许静书笑着道谢。
见媳妇儿和妹妹都高兴,许大哥也高兴,问霍青岩缝纫机多少钱?
他说了个价格,许大哥都震惊了。
“这么便宜?还不要票?”许大哥问。
“可不,南方经济比咱们这好,东西款式又多又便宜。喏,这是秀军哥你让我帮忙买的手表,我买了两块,男女款。”霍青岩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块手表给他。
许大哥接过来一看,嚯,还是大牌子。
等问了价格,又吓一跳。
他们这买一块手表的钱到南方就能买两块手表,还是大牌子款式也好看。
这中间利润也太大了,难怪越来越多人冒险去当倒爷。
给许家的东西卸下来后,霍青岩又回了趟家,然后去车队把车给还了。
等他还了车回来,得知许静书进山了。
霍青岩知道她肯定又折腾她种植那些药材去了,就去山上找她。
两年时间,许静书种植的药材已经从几小块开荒地,变成半座山了。
这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一年前,镇长齐红军无意中得知(其实是她故意说漏嘴),她会种植药材。
在齐红军的介入下,第三生产大队开启了另一条致富路——种植药材。
又一年过去,第三生产大队成了公社十几个大队最富裕的大队。
他们大队有销往全国的手工编织品,还有卖给医院的药材。
而这些,都是一个人带来的,她的名字叫,许静书。
这两年也不是没人打过她的主意,想把这个金娃娃娶回家。
一年前刚开始种植药材的时候,还有人动过歪脑筋,想对她用强的。
虽然没成,但当时还是闹得沸沸扬扬。
许静书烦透了,才答应先跟他订婚。
为什么不直接结婚?
她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过年她就20岁了,也难怪霍家父母急了。
霍青岩找到许静书的时候,她正蹲在一块药材地前面,跟几个人说话。
见到他来,许静书就让那几个人先去忙,自己站起来朝他笑笑。
“你怎么来了?”她问。
霍青岩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橘子汽水,打开递给她,边帮她把脸上的泥巴擦掉,边说,“来接你啊,不然你又把我忘了怎么办?”
“你又翻旧账。”不就是之前有一次太忘我,忘了他一次,都多久了他还动不动翻出来说。
“是提醒。”霍青岩纠正。
许静书喝了一大口橘子汽水,气泡在嘴里炸开的感觉真是棒极了,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见她一脸享受的表情,霍青岩也笑了。
他小麦色的皮肤衬得牙更白了,笑起来很有感染力,许静书心情都放松了。
上辈子他没有这样的笑。
他更多是皱着眉头,好像有无数愁绪在心头似的。
跟现在的开朗轻松判若两人。
不对,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不同性格的人。
这两年,她深刻认识到这点。
下山的时候,霍青岩跟她讲南方现在的情况,还透露给她一个消息:要恢复高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