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苏浅睡得极为舒适,翌日天刚亮,几人又背着行李准备继续赶路,刚走了没几步,玛依莎突然凑了过来,“苏浅,我能问你一件事么?”
苏浅点头,“你说。”
“你在中原是不是已经成亲了?”
成亲?跟阿钰么?
苏浅想了想,道:“没有。”
她和南宫钰之间,只是定下了婚约,还未正式拜堂行礼。
玛依莎闻言,眼中不可见的闪过了一抹厌恶。
昨日那男子分明说了是她的夫君,可她现在居然不肯承认,这不是摆明了想勾引苍擎么?
真是可怜了那个神仙般的男人,只能大半夜的出来看她两眼,这样痴情的男子,整个楼兰里都找不出几个来。
抿了抿唇,玛依莎又问了一句,“那你喜欢苍擎么?”
苏浅有些怪异的看了玛依莎一眼,“你若喜欢苍擎,大可放手去追,我与他只是朋友,你不必在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从前遇到的一男一女大多都是夫妻关系,朋友的实在少见。”
“那你如今见到了。”作为一个在宅院里跟一群女人斗了这么久的人,苏浅若是再看不出玛依莎的心思,那可就白活了。这女子,可远比看起来要心机深沉的多。
听出了苏浅语气中的不耐烦,玛依莎讪讪一笑,不再扯着她说话,“走吧,继续管赶路。”
五人沿着山路艰难往上攀爬着,苏浅身子本就虚弱,很快就有些脱力,“苍擎,歇会儿吧。”
“好。”
搀扶着苏浅坐了下去,苍擎将水袋拧开递到她嘴边,而后像从前在大漠中一般,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汗,“再坚持几天,山脚下比较热,等到了半山腰气温就会下降。”
“嗯。”
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小四与小五对视了一眼,面上也生出了些许厌恶。
这女子,昨夜还在另一个男人怀中入睡,今日就与其他男子这样相处,真是轻浮,难不成中原里还有一女二夫的规矩?
歇了一炷香时间,玛依莎忍不住催促了一声,“时候不早,咱们该继续赶路了。”
苏浅应了声,“好,走吧。”
撑着站起身,咬牙支撑了一下午,几人总算抵达了一片花草比较茂盛的地方,玛依莎带着小四小五去采药,苏浅则是和苍擎坐在山洞内,用瓷罐熬煮着汤药。
“还撑得住么?”
苏浅脸色惨白,恹恹应了一声,“我原以为在大漠中行走已经够累了,没想到爬山更累。”
“大漠再怎么样也是平地,山上崎岖,且需要攀爬,自然要累许多。”
“唉,怪不得世上没几个人得到过玄镜草,长在这样的鬼地方,谁敢来采摘。”
苍擎笑了声,“你倒是还有心思说笑,药已经好了,喝吧。”
“嗯。”
捧起罐子,确定药已经变得温热,苏浅这才仰头喝了下去。
“唔。”精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苏浅掩着唇咳嗽了几声,赶紧从行李中翻出了几颗蜜饯,“苍擎,你在这药里加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苦?”
“加了蛇胆,这东西对你的身子大有益处,再说良药苦口,忍忍就好了。”
“……”蛇胆,怪不得苦的她胃都疼了。
愁眉苦脸的在山洞里坐了会儿,外头忽然起了一阵风,紧接着就是滂沱大雨。
出去采药的三人浑身湿漉漉的赶了回来,尤其是玛依莎,带着满脸的晦气,“真倒霉,好不容易看到了值钱的药草,都被雨给糟蹋了!”
小四劝道:“没事儿,前面还有许多,我们明日接着采就是了。”
“哼。”气恼的将竹篓丢到一旁,玛依莎坐在火堆前想要将衣衫给烤干,可折腾了半天,还是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只好朝着闭眸小歇的苏浅开了口,“苏浅,你那有干净的衣服么?”
“嗯,在行李中,你自己拿。”
“好。”
打开苏浅的包裹,却发现里面都是清一色的浅色衣裙,楼兰女子平日里都喜欢穿艳丽的颜色,这些衣服实在是难看。
嫌弃的挑了个布料好点的,玛依莎让几个男子都转过了身,将衣服换好,身上这才暖和了起来,“苏浅,你们中原女子都喜欢穿这种青衣白衫么?”
“衣衫颜色皆有自己的喜好,这些只是我喜欢的。”
“原来是这样,其实在我们楼兰,白衫是不能穿的,会被人为家里出了丧事,不吉利。”
苏浅眉心微动,“我不是楼兰人,所以并不在意。”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入乡随俗嘛,为了不被人指指点点,你以后还是少穿这种颜色的衣服吧,若是没有银两买,等回去了,我可以送你几套楼兰的衣衫,比你这些更好看。”
“……”苏浅没有再理会玛依莎,继续倚靠着山洞睡觉。
等她沉沉睡去,山洞外的南宫钰便撑着一把竹伞走了进来,如昨日一般,先用外袍将她紧紧裹在怀里,而后抱到了腿上。
玛依莎嫉妒不已的看着苏浅,眼珠子转了一圈,故作天真的跟南宫钰搭着话,“公子,你真的是苏浅姐姐的夫君么?”
“嗯。”
“我问她,她说自己尚未成亲。”
南宫钰轻柔的拍着苏浅的背后,像是在哄着熟睡的孩子一般,“是么?”
“是啊,其实最开始,我还以为苏浅姐姐和苍擎是一对儿呢。”玛依莎原以为说完这话,南宫钰会恼羞成怒的将怀里的苏浅抛出去,却不想他竟和没听到一般,也闭眸歇息着。
三番两次的被人无视,玛依莎气的脸都黑了,但这连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她可不敢去找晦气。
憋着怒火熬到了天亮,南宫钰在苏浅醒来前,沉默着离开了山洞。
外头仍旧是大雨滂沱,还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苏浅失去了温暖的庇护,身子哆嗦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还在下雨么?”
“嗯,山路本就难走,下了雨很容易打滑,咱们还是等天晴吧。”
苏浅揉了揉眼,走至山洞门口接了点雨水洗漱了一番,正准备回去,鼻翼间却捕捉到了淡淡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