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野之中,常有野兽出没,尤其是这种充满血腥气的地方,更容易将它们吸引过来,看来她是时候去找个新的山洞了。
在衣服被烤干前,苍擎终于带着新鲜的果子和两只兔子回了山洞,苏浅将兔子处理好,带着一帮人去了另一侧的山洞内。
“我方才去林子间时,发现有一处激流,那水可以带我们绕道山峰的另一侧,往山顶爬去应该会更容易。”
苏浅颔首,“需要做个筏子么?”
“其实轻功可以过去,但带着你,怕是有些吃力。”这条激流太长,独自一人都有些费劲,更何况是带着一个?
“嗯,那还是造筏子吧,吃完就去准备。”
“好。”
啃了一只兔子腿,又吃了几颗果子,苏浅总算是恢复了些体力,“玛依莎,我们之后要去的地方,怕是不能跟你们同行了,不如今日就在此分道扬镳吧。”
玛依莎低垂着眼帘,唯唯诺诺道:“你们真的要上山么?哪里覆着很多积雪,而且各种各样的猛兽都有,牟然上去,无疑是送死。”
“即便是送死,我们也需闯上一闯,这一路多谢你的照拂,剩下的兔子肉与果子,你们都带走吧。”苏浅这言下之意,摆明了是在赶人了。
玛依莎自己也觉得没有颜面再留下去,她唤上了小四小五,背起药篓就往大雨里走去,而地上的肉却并未带走。
苏浅也没跟她多客气,毕竟放过她一条命已经算是格外开恩。
“苍擎,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你问。”
“这几日我睡觉时,总是会嗅到一股淡淡的寒梅香,而且还感觉到有人抱着我,是不是阿钰?”她虽然睡得沉,但还不至于毫无知觉。
苍擎面色微变,“若我说不是,你信么?”
“不信。”除了那男人,还有谁会如此与她亲近?
“呵,那还有什么可问的。”反正这两人早晚都会相见,知道了也没什么不好。
苏浅微怔,凤眸愈发明亮,“所以阿钰一直都跟在我们身后么?”
“嗯,他好像在与你置气,所以不愿出来。”虽然苍擎觉得一个大男人如此行径实在是矫情了点,可耐不住苏浅喜欢。
苏浅叹息,“我瞒着他与你去了大漠,他生气也是正常。”
等找到了玄镜草,她一定得好好哄哄那男人。
“哼,南宫钰那张狐狸脸,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我这容貌,难不成比他差?”
“自然是不差,你们二人都是九州里难得一见的美男。”
“那你为何对他这般情深义重?他若真的喜欢你,就不该躲在暗处,更不该将你束缚在庭院内,连草药都不肯带你去寻。”
苏浅摇头轻笑,“我与他之间所经历的,旁人不会明白,他有他的顾忌和难处,而我亦有我的坚持,这两者之间其实并无冲突。”
“我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为了他,被人当做容器炼蛊,如今满身经脉尽断也是为了保全他,如此,真的值得么?”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倘若换做他,也会愿意这么为我。”夫妻之间,若是连这些都要计较,那也没什么必要在一起了。
苍擎眸光复杂,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他一直觉得苏浅是个聪明的女子,可如今看来,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互相沉默着坐在山洞内,直到晌午时分天色才转晴,苏浅一刻都不想耽搁,拿着匕首去了山林间,准备砍树做筏子。
想要做出一个容得下两人且稳固的木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苏浅与苍擎忙碌了整整三日,精疲力竭之前,终于将做好的木筏推进了水中。
苍擎率先跳到了筏子上,而后朝着苏浅伸出了手,“上来。”
“好。”
一跃上了木筏,苏浅望着底下汹涌的激流,深深吸了口气,“我准备好了,走吧!”
“嗯。”
“啪”的一声割断了绳子,木筏如同汹涌海浪里的一片浮萍,跌跌撞撞的被水往下冲去。
苏浅紧紧用手抓着身下的木头,可即便如此,她还是险些被摔下去,嘴里已经不知灌下了多少冰水。
苍擎挪动脚步往苏浅面前站了站,试图替她挡去些水花,“再坚持一会儿,就快到了!”
“咳咳咳咳。”苏浅根本无暇去应答他,没有内力护体,这些水拍打在身上时犹如千斤的石头砸到皮肉上一样痛着。
视线越来越模糊,甚至耳朵里都听不清声音,苏浅攥着木头的手越来越无力,就在她身子坠落水中之前,筏子终于到了终点。
“砰!”
费尽心思编出来的筏子在冲到岸上的一瞬间化作了碎块,苍擎紧紧揽着苏浅的腰落在了一块干燥的地面上。
饶是他武功不凡,此刻脚下也有些不稳。
“你还好么?”
苏浅闭着眼,表情看起来很是痛苦,沉默了几秒后,她“噗”的吐出了一口浊血,呼吸总算顺畅了一些。
苍擎吁了口气,轻轻替她拍了拍后背,“淤血吐出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咱们今日歇上一歇,明天就该正式上山了。”
“嗯。”
抱着苏浅在林子里找了个岩石坐下,两人升起一堆火,疲惫了一天的身子渐渐恢复了些力气。
正歇息着,苍擎忽然抬头看了眼天际,笑道:“苏浅,你抬头看看。”
苏浅应声仰起了头,眼眸里浮现出了一抹惊讶。
没想到这样的大漠之中,居然能看到极光,漫天星辰围绕着一轮明月,四周皆是花草想起与鸟鸣,还真是颇有意境。
“如何?我们大漠的夜色,不比你们中原差吧?”
“各有所长,我们中原的夜晚也很美,就是星星没有这么亮。”
“这是自然,等再过几个月,天上会挂满了繁星,那时候躺在地上,会有一种置身于天地之间的感觉。”
苏浅轻笑,“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见识见识,不过算算时间,几个月后我应该还在楼兰。”
“哦?你真决定随我回京都了?”起先在部落里,苏浅也说过一次,但他并未当真,毕竟那时候的她太过伤心,情绪激动些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