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放开了南宫钰的手,奔到山泉边,跪在地上捧起一把清泉水,浅尝了两口,很甘甜也很清凉,在这样的夏日,无疑是最好的消暑之物。
她回头冲南宫钰一笑,招手道:“你也过来尝尝,这水很干净。”
南宫钰慢慢走了过去,蹲在她的身旁也学着她的样子,浅尝了两口,“确实不错。”
大概是被这样轻松愉悦的气氛感染了,南宫钰唇边始终噙着一抹笑愉悦满足的笑容。
苏浅看着他的模样,就仿佛回到了从前那般,两个人靠得很近,就连心也紧紧贴着。
“南宫钰,咱们商量一件事,如何?”
“什么事?”
“在剩下的时日里,你做我夫君吧。”
南宫钰好看的眉头微微拧起,“夫君?”
“是啊,你看,我喜欢了你这么久,最后却不能嫁给你,是不是很可怜?”
“嗯。”求而不得,确实有些可怜。
“既然你也觉得可怜,那在我怀上孩子之前,你就做我的夫君吧。反正咱们两人之间,该做的也都做了,不过一个称谓而已。”
南宫钰冷哼,“你可真是个怪人。”
他听说过男子强迫女子做夫人的,还从未听过女子强迫男子做夫君的。不过这女人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
“所以你答不答应?”
“自然可以,不过出了这座山谷,你我便再无半点干系,你不可借着此事纠缠于我。”
“放心吧,绝不纠缠。”
“哼,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苏浅笑了笑,“好。”
南宫钰如今虽然不能使用内力,但轻功还是一如既往,只是看起来比从前少了几分飘逸。
苏浅很想让他用轻功带自己回去,但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尴尬,只得忍着肩上的痛楚往前一步步挪着。
许是苏浅走的太慢,南宫钰眉宇间浮现出了几许不耐烦,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你太慢了。”
苏浅眼睛明亮的像是星子一般,刚落入他的怀中,就用双手环过了他的腰际,紧紧抱着,“多谢夫君。”
这一声夫君,让南宫钰身子都颤了颤。一种熟悉入骨的感觉从记忆深处涌现了出来。
“怎么不走了?”
“……没什么。”
翌日。
苏浅刚醒来,就见南宫钰将一把古琴放在了桌边,手里还提着两只鸽子。
“你下山了?”
“嗯,中午喝点鸽子汤,对伤口好。”
苏浅撑着坐了起来,忍不住调侃道:“夫君真是愈发体贴了。”
南宫钰白玉般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两片红晕,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转过了身,“我只是怕你伤口久久不愈,要一直跟你耽搁在这里。”
“啧。”
苏浅并未把这话听进去,反倒看向了桌上那把琴,“我去洗漱一下,一会儿教你弹曲子。”
“嗯。”
洗漱过后,苏浅抱着琴与南宫钰一同去了山谷中央,此刻四周繁花盛开,空气间满带野花香气。
“你我共抚一曲,可好?”
“共抚?”此处只有一把琴,如何共抚琴?
看着他写满疑惑的眸子,苏浅浅浅一笑,把古琴放下,再让他坐到古琴前面。
在他讶异的目光下,苏浅直接钻了进了他怀中坐落,指尖放在琴弦上回身看他,“就是这样,你弹两边,我弹中间,试试能不能弹出曲子来。”
一般来说,琴这种东西都是为了风雅,哪有两个人会如此亲密的坐在一起四手弹奏?
不过看着被自己抱了个满怀的女人,南宫钰沉默着选择了接受,“你从前,可有跟其他人这样弹奏过?”
苏浅想了想,道:“跟你算么?”
“我?”为何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是啊,那时候我在你府里找到一把上好的琴,便与你一起弹了一曲。”
“是么?”
“嗯。”苏浅不想再回忆过去,含笑道,“开始吧,我先教你一个简单的,你看看能不能跟上我的曲调。”
“好。”他双臂下意识的环上她的腰,就这样看着她抚琴。
当他长臂接触到她腰际的时候,苏浅的身子不自觉僵了僵,眼眶都有些发烫。
深吸了一口气,她十指跳动,弹出了一首欢快的曲目。
这是二十一世纪所有人都会唱的曲子,曲调简单,易记,她就是故意选这样一首容易记忆的曲子,好让他轻易跟上自己的步子。
“嗤,这样简单,你当我和你一样是蠢货么?”听着反反复复重复着的调子,他忍不住讥讽了一声。
苏浅轻笑,“那若是一会儿的曲子太难,你可别怪我。””
“自然不会,开始吧。”
“嗯。”她柔声地应了一声,食指落在琴弦上,想了想,才又凝神静气十指跳动了起来。
这次她弹了一首略带伤怀的曲调,弹得兴起时,忍不住红唇微启,跟随着音律吟唱起来:
“幸同看朝阳,只可惜黑暗相逢这宿命难抗,对月独举觞,那一句此时相别竟比一生长。”
“那句你唯一说过的谎,甚荒唐。”
南宫钰安安静静地听了好一会,等到她开始第二段的时候,他十指也落在两边琴弦上,配合着她慢慢弹了起来。
苏浅的歌声顿住,听着他弹出来的音律,凤眸睁了睁,一丝震撼。
怪不得木那些人时常说,若南宫钰不曾韬光养晦,敛其锋芒,绝对是才惊九州的存在,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这一段曲子极为复杂,她只是弹了一遍,这男人便已经把基本的调子都记了下来,这记忆力实在是让人惊叹。
见他弹奏的入神,苏浅把注意力落在琴弦上用心地继续弹奏。
一曲即罢,她回头嫣然笑道:“看来我真是低估你了,你远比我想的厉害。”
南宫眸色冷然,“这曲子太过伤怀,不好听。”
“我倒是想弹个缠绵悱恻的欢喜曲子,可惜,不太应景。”
“我如今不是你的夫君么?为何不应景?”
“啧,那你倒是唤我一声娘子听听?”
南宫钰面色一变,拧眉许久也没能喊的出来。
他们不过是交易关系,这样亲昵的称谓,如何能叫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