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劭锋到访时,傅玉央在吃早餐,在饭店顶楼的餐厅内,侍应生将他引了过来。
闲话几句后,他把来意道明,并殷殷期待着。
她皱着那好看的秀眉说:“伴君如伴虎,你们大帅府风云变动太吓人,我看你还是帮我谢过大帅盛情,我呢,还是不打扰了……”
想都没想,她就拒绝了。
“其实你是应该明白的,我父兄那么做,只是不想把事态扩大……”
他想替父兄解释,却被截断。
“道理我是懂的,心里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你呢也不用替他们的行为找理由了……立场不同,看法是难以苟同的,我想你也不认可这种做法的对不对……”
傅玉央懒懒地喝着汤,这本就是一个强权世界。
“我是不认同……”
“那不就成了。”
“可二哥说,你要不去,你与他的约定就不作数了。”
那人,还真是小人。
她不由得暗暗咬了咬牙,忽又想到了大帅那态度:但凡有人敢破坏靳傅联姻,他绝不宽容。
可见他对这桩婚事的重视。
所以,她得重新掂量一下了,靳劭飏断断不可能因为和她的约定,而同意退婚——毁掉和她之间的约定,比起退婚,孰轻孰重,有脑子的都惦得出来。
在之前,她的本意是,帮他洗了不白之冤,努力撮合他和南方滟,亮出自己的身份,道明自己的来意,尽可能做到和平解除婚约,而她可以赠予全部积蓄,以作补偿。
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天真。
靳家野心勃勃,哪肯失去傅家这块肥肉,那10万大洋,比起傅夫人手上富可敌国的财富来说,那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
经过彻查南方顼之死这案子,她唯一得到的好处是:看清了靳家的庐山真相目,也亲耳听到了靳中华对南方家的承诺,见识了此人给儿子纳妾的决心,及靳劭飏以大局为重的秉性。
“不作数就不作数。”
今晚她就回上海,再折回恒城,这里她是半刻也不想多留了。
回去后,她死活都要让父亲母亲把这婚给退了,宁可赔钱道歉也不嫁,绝不嫁。
等一下,或者她可以借这个机会,再进大帅府把靳傅两家三年前签下的一纸婚约给偷出来,彻彻底底把这件事给做绝了才好……
“哎呀,算了算了,既然大帅盛情相邀,给你一个面子吧……”
心思一转,她答应了。
靳劭锋自是满心欢喜。
很多年后,傅玉央每每想起这一刻,就会感慨命运弄人,今日这个决定,晚宴倒是没吃上,却让她和靳劭飏的纠葛越缠越深……
*
午后,傅玉央去了大帅府,靳劭锋陪着逛了一下园子,却没有陪着她去见家里的家眷。
苏毓一直以男儿装示人,行为又不拘小节,虽然他是喜欢的,可却不是母亲中意的类型,母亲喜欢大家闺秀型的。
为了防止初见就起矛盾,他觉得宜隔开比较好。
最后,他将她带去了自己的紫竹园,恰巧这个时候,母亲那边杨姑来传话,让他过去一趟。
他让园子里的底下人好生侍候着,又和她告了一个罪,去了。
傅玉央本来就在想怎么甩掉靳劭锋,跑去靳劭飏的洋楼瞧瞧去。
来的时候,她就听说了那人不在,去南方家上香了。
说来也真是虚伪地可笑,南方家因为靳家死了两个人,却还不能埋怨靳家做事太绝;靳家呢,还得装好人地跑去祭拜,这种错综复杂的利益纠缠,太讽刺人了。
当下,她把小菊给撇在了紫竹园,独自一个人悄悄闪了出去,堂而皇之就走进了靳劭飏的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