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央嗤之一笑,枪口之下仍不知讨饶为何物,依旧目光咄咄,满口的不屈不挠:
“如果你是个好男人,我自不会多管。可你们靳家一边要和傅家联姻,一边又早早生了纳妾之心。
“靳劭飏,昨天靳大帅承诺南方家的话,我可是亲耳听到的。
“作为一个丈夫,如果你做不到对自己的妻子从一而终,那么我奉劝你就别想娶傅夫人的女儿。
“傅夫人是何等刚烈的女子,因为丈夫纳一小妾,二十年来夫妻形同陌路,而傅玉央比傅夫人还会钻牛角尖。
“为了实现你的一己之私,而成就这婚姻,不光会毁掉你自己,更会毁掉你未来妻子的整个人生,这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人世该有的作为吗?
“不要和我说,男子三妻四妾本属正常,时代在不断进步,女子不是男子的玩物,更不是生产的工具。你也是个留过洋的人,烦请你新派一些……”
这一句句犀利的控诉,竟把靳劭飏震摄住了。
莫名的,他神情恍惚了一下。
“所以,这桩婚事,必须要退。
“不过,你放心,纵然退婚了,傅家也不会亏待你的,到时必有巨额相赔,并会登报道歉……
“靳劭飏,你更合适娶的人是南方滟……你们皆是军旅之人,而傅家大小姐,受其母亲影响太深,此生容不得自己的丈夫敢对婚姻有半点不敬。
“纵然你们勉强走到了一起,最终,若不是你亲手扼杀了你妻子的性命,他朝,也必以离婚走向结束。”
靳劭飏已回过神,见她说得这般信誓旦旦,心下惊疑:这人难道真熟悉他未婚妻?
“就算要退婚,也该是由傅家长辈提出,像你这般鬼鬼祟祟私入他人家宅,其形如贼,半点也不见坦荡,可见这退婚之事根本就没经过长者同意。既然长者不同意,你觉得烧了乾坤书就能阻止婚事了吗?”
呵,这人的反应果然灵敏。
傅玉央心下顿生了不耐烦:“喂,你这到底怎么一回事?都说了玉央不想嫁给你,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想强求一个女人非嫁你不可吗?
“你靳劭飏,再怎么说也是江北靳家二少,这天底下有那么多女子,你谁不可以娶,非得娶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就因为傅家有个鼓鼓的金袋子,你就这么死皮赖脸地赖上了吗?”
语气尽是嫌弃的。
靳劭飏再度黑了一下脸:这女人啊,真的有气死人的本事。
他都动上枪了,她就不知道收敛一下的?
这是吃定他不会开枪?
把牙咬得咬得咯咯作响,他自唇齿之间挤出一句:
“滚……我的事,轮不着你来多管。”
再和她对峙下去,他真要被她逼得下杀手,这么些年,还从没有人敢把他气成这样过。
很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吃点苦头,好叫她明白,这么顶撞一个持枪男人有多么不智。
可是,她是老三看上的人,他要是对她动了粗,老三肯定和他急。
傅玉央瞄以一眼,反正坤书已烧,他同不同意退婚都无所谓了,转身调头噔噔噔就下了楼,很快出了大门,都没理会常妈,而后被迎面的风一吹,这才发现背上竟湿了一大片。
刚刚她到底是紧张的,被这么用枪对着脑门,可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尤其是在见过他杀人之后,她确定他该狠时肯定狠辣得不得了。经常在尸首场子里混的人,杀戮多了,就会麻木,就会轻易动杀机。
还好,他的人性还在,还没坏到完全无可救药。
她的情绪一点点就这样平静了下来。
折回紫竹园时,只见靳劭锋找了出来,脸上露着喜色:
“苏毓,你去哪了,我正找你呢……走,我父亲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