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蒋宸从郊区的教堂回来已经是晚上了,一路上我都没有怎么说话,到了公寓门口,蒋宸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反应过来。
“嗯?到了?”我有些心不在焉地抬头看了看窗外,确实是到了,我拉开车门下车。
蒋宸环抱着手,站在我面前,看着我开门,下车,关门。眼神似笑非笑的样子,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己身后,什么也没有啊。
“你看什么?”我疑惑地问他。
“没什么。”蒋宸回过神,转身迈着步子走了,我赶紧跟上他。
回到公寓里,我和蒋宸像往常一样,他在沙发看报纸或是工作资料,而我就去厨房做饭,等吃过饭,蒋宸就去厨房洗碗,换我去沙发上躺尸看电视。
蒋宸洗过碗出来,看了一眼沙发上摊成一条的我,轻声笑了出来,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刚刚好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在蒋宸面前懒散惯了,以为他是因为我的慵懒姿势而笑话我,瞪了他一眼,我没有打算坐起来,还是按照原来的姿势瘫坐在沙发上。
蒋宸笑着走过来,也在我旁边坐下,感叹一般地说了一句:“真的像个家了。”
这句话狠狠击中了我的心,我呼吸一怔,迅速转头看了蒋宸一眼,蒋宸眯着眼睛凝视我,嘴角邪邪地勾起,看得我心慌气短。
我赶忙转过去,继续盯着电视:“胡说八道。”
蒋宸也不恼怒,只是静静地和我并排坐在一边看报纸。
我原本看电视的注意力渐渐涣散了,开始神游,蒋宸刚刚的话反复在我耳畔回想,掩盖了电视节目的声音,我一时间陷入了深思。
我的家已经没有了。
我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简家已经不复存在了。简氏的崩溃,我父亲的去世,我妈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而弟弟也踪迹不明。姐姐出来以后,却不愿意认我,总觉得是我害了简家。
以前我也这样憎恨我自己,我觉得都是因为我所以一切才变成了现在这样,我一直生活在愧疚当中。可是自从我知道了三年前的真相以后,知道是薛敏的陷害以后,我整个人都奔溃了,我原本美满幸福的家庭,就如此被毁了。而正真的凶手却还逍遥法外。
我有些恨蒋宸了,蒋宸曾经那么爱薛敏,若不是因为偏袒薛敏的一面之词,简家的事情其实让蒋宸一查就能查到很多漏洞和证据,不至于那么凄惨,落得个声名狼藉,可偏偏蒋宸没有,他反而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我。
想起刚知道真相那天晚上,蒋宸来我之前地小公寓找我,喝了很多酒,然后……我想到这些事情就脸红心跳,羞耻中还有一丝愤怒。
转念间又想到了今天下午蒋宸带我去郊区教堂,感受了一回梦寐以求的浪漫婚礼。蒋宸认真严肃在神父面前宣誓“我愿意”的时候,我心脏甚至漏跳了一拍,我感觉自己魔怔了。
仔细想想,自从蒋宸和薛敏撇清了关系,对我的态度也不再是之前的厌恶,我看不懂的蒋宸的情绪,但是上次我们在河溪小镇和解了,我也想清楚了,这件事并不全是蒋宸的错,他只不过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我想着这些问题有些心慌气短的,索性起身上楼洗澡去了。
洗完澡我就去了卧室睡觉,我躺在床上,心烦意乱睡不着,只是闭着眼睛想事情,并没有睡着。
房间门突然被打开,我被吓到了,身子轻微一震,但是鬼使神差的,我没有睁开眼睛。我知道是蒋宸进来了,也许是拿东西,我装睡,整个人僵硬地躺在床上。
蒋宸的脚步声在我窗前停下了,我心里有些诧异,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也不敢动,也不敢睁开眼睛。
我感觉身上被柔软的被子包裹住,心里一惊,接着我听见了蒋宸轻微的叹息:“不让人省心。”估摸着蒋宸实在说我吧,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没有盖被子。
我心底一暖,想起之前好几回,我在睡梦中迷迷糊糊感觉到了有人为我掖被子,难道都是蒋宸吗?
这样想着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过了小半会儿,我听见房间门被关上了,蒋宸应该是下楼去了。我这才睁开眼睛,望着门口,之前的几次也是蒋宸吗?还是只是我的错觉?
我在床上,缩在被子里琢磨,琢磨半天没有答案,决定干脆早上起来问问他。我终于感觉困倦了,于是闭上眼睛睡了。
但是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蒋宸已经不在家里了。中午也没有回来吃饭,只叫他的司机给我送了些吃食,害怕我又上昨天一样不吃饭。甚至晚上很晚,我都睡下了,才听见蒋宸开门回来的声音,我躺在床上又懒得动,没有下楼看他。
一连好几天,蒋宸都好像很忙,早出晚归,我没有时间问他,那些疑问一股脑地被我泡在了脑后。
离我们结婚的日期越来越近,蒋宸让我抽空去选一套婚纱,他很忙没有时间陪我,我找周舟陪我去选婚纱。
我们两个人在婚纱店挑挑捡捡,每次不是她不满意,就是我不满意。
“到底是你结婚还是我结婚?”在我们第五次意见分歧之后,我咬牙切齿地问她。
周舟也不在意,理直气壮地回我:“我还不是为你好,既然你让我陪你选,我总得对你的选择负责,这件衣服真的不适合你!”
“又不是多重要的事情,随便选一件不就行了?”我很不理解周舟这种责任感。
“这是你结婚!婚姻大事!怎么能随便?”周舟瞪大眼睛惊呼,引来旁边的人不满地看了我们几眼。
我瞪了周舟一眼,让她小声一点。然后整颗心坠入冰凉的大海,周舟只是我的朋友都懂得婚姻大事,不可儿戏,虽然我告诉她我和蒋宸只是交易结婚,但是她也从来不当回事,她总觉得既然我和蒋宸愿意结婚,那我们必定是有感情的。
可是只有我知道,蒋宸对我没有感情,甚至结婚都是简单逼迫我的。我的亲姐姐不会在乎我的终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