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岑夜语气不急不慢地说:“下回他们再拦你,你跑不过就乖乖跟他们上车,别让自己受伤,相信我会去救你,态度嚣张恶劣点没关系,说道理说不过就骂,骂不过就打,出事了有我给你兜着。”
黎清伊垂眸听着,蓦地想起当年他也喜欢说这样的话——出事了我给你兜着。
尽管如此,她还是尽量少惹麻烦,反而是他惹的麻烦比较多,几乎都是帮她的。
穆家家教其实也挺严,以前老爷子对他们这些年轻人管得还是比较严的,毕竟在老爷子的观念里,从小不教好,长大就学坏,孩子可以宠,不能太宠。这其实也是很有道理的。
穆岑夜小时候受过多少次罚她不知道,但是绝对不会没有。
毕竟连她都有受过罚,穆岑夜没道理没有。
当初她为了苏老师和人打架,老爷子虽说觉得她本意没错,但还是罚她抄了四个小时《道德经》,并且晚上没能吃饭,这期间,穆岑夜虽说没能帮上她,却是陪着她抄,陪她饿着。
想起往事,黎清伊心微软,笑骂:“你这观念,你儿子以后准得长歪!”不得成天在外边惹事?
谁让他有一个会说“出事我给你兜着”的老爸。
穆岑夜声线慵懒,语气随意:“没事,不是还有你么?”
不是还有你……
黎清伊脑子瞬间一空,有些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什么叫做还有她?
不等黎清伊说话,穆岑夜倏地又说:“明天开始,你下班等着江越去接你。”
“不用这么麻烦。”毕竟傅江越也是有自己的事要做的。
“没关系,他没有女朋友。”
黎清伊眉头一跳,这是有没有女朋友的问题吗?
穆岑夜这一张嘴,活这么大没被人打烂,不得不说,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而且他住的地方离你也近,顺路。”
黎清伊不想说话了,顺哪门子的路?
傅江越的公司离他们事务所也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
黎清伊由衷地说:“当你兄弟真累。”
她经常见到莫远被他欺负得死死的,倒是头一次知道,原来傅江越也被他欺负。
穆岑夜轻笑,“嗯,所以不要当我兄弟姐妹。”当他女人比较幸福。
后半截穆岑夜没说出来,但黎清伊还是隐隐听出了些什么,她立即拉开了话题:“李洛去杭州了吗?”
“还没。”这小子一年到头没能回几次家,穆岑夜想让他多待几天。
黎清伊有些诧异,“没了李洛,你就像个智障儿童。”顿了顿,她说:“记得吃饭。”
“嗯。”穆岑夜应了一声,他今天还真没吃饭。
黎清伊想起离开前让孟姨转送给他的东西,张了张嘴,想要问他看见了吗,但转而想到他那天连人影都不见,她立即就不想问了。
“我去做饭了,再见。”
说完,黎清伊也不能穆岑夜说话,直接就挂了电话。
坐在公司里的穆岑夜敲打键盘的手一顿,看了一眼手里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有些感慨。
向来只有他挂别人的电话的份,到了她这儿,他向来只有被挂电话的份。
秘书敲门后走了进来,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他们大BOSS脖子上的围巾,配着那一套西装,实在是有些……奇怪,但他戴着又出奇的好看,多了几分慵懒风情。
可有轻微强迫症的她,每次看到都觉得难受。
难道BOSS也是一个长得好,却不会穿搭的男人?
思及此,秘书暗暗叹气,果然他们BOSS也不是十全十美的男人啊。
而且……这室内很暖啊,有必要带围巾吗?
秘书出去后,穆岑夜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薄唇笑意浓郁,弧度无法再上扬。
天知道那天他天晚上他回到家,听到孟姨说她给他留了样东西的时候,头脑是怎样瞬间清醒,跟在大冬天洗了一场冷水澡似的。
一打开,看到是条围巾,他顿时就后悔了,后悔故意不送她。
她应该是想直接送给他的吧?
不过,他要是真送了她,她估计就走不了了。
之前他也有见过她学织围巾织毛衣,也注意到,这是她织的第一条围巾,他压根没想过她会织完,更没想过,她竟然会把自己亲手织的第一条围巾送给他。
这无疑是让穆岑夜极其高兴的。
每天早上一起床,便先穿好衣服,戴上围巾,回到家也不舍得摘下。
围巾贴心温暖,让他有种,她就在身边的感觉。
其实黎清伊这第一条围巾不见得就很好看,织法也很简单,穆岑夜活了这么大,也不是第一次被送围巾,但这是他长大有意识后,第一次收围巾,也是第一次戴围巾。
他不喜欢被束缚,却甘愿,甚至是巴不得被她束缚。
看了好一会儿,穆岑夜感觉所有疲惫都消散了,看了一眼时间,打电话给傅江越。
他很快接了。
“怎么?”
穆岑夜眼睛看着桌上的文件,一边说:“她来了。”
傅江越默了一会儿,“在哪里?”
“北京!”穆岑夜将黎清伊刚刚说的事简述了一遍。
傅江越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说:“之后我会跟着你家宝贝的。”
穆岑夜俊颜笑容深了一些,真挚而柔和,“多亏有你们了。”
“良心大发知道我们好了?啧……看来心情还不错。”
他心情确实是不错的,可以说这一周来,就极好。
“魏如归那儿用我出手吗?”傅江越从来不怕麻烦,却也从来不是爱麻烦的人,可兄弟的事情,他从来没嫌弃不乐意过。
这就是他们几人的情义,超脱任何情感,比任何一种感情都坚固。
提起那名字,穆岑夜眼神微凉,“不用,大的小的都由我来解决。”
在这种关头,他并不想过多理会其他事情,可要是有人不依不饶地找上门来,他也不会吝啬动手。
包括陆容母女,他有的事时间慢慢跟她们玩。
“也行,那些事我就不管了,陆容那边我也让人给你盯着。我现在更好奇的是,许家的水到底有多浑。”
“再浑,鱼也是得冒出来的。”穆岑夜不以为意。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