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样受到惊吓的,还有安可。
我们都不习惯这种聚光灯的照耀,我下意识的用手挡着,却听到傅奕寒拿着话筒站在台上喊着我的名字:
“今天,我想借这个晚宴,向大家宣布两件事情,现在,先请我的女朋友上台来。”
我去!
傅奕寒在搞什么鬼?
我扭捏着不肯上去,我做好了一切准备,唯独没有想过他会这么直截了当的把我推到人前来。
这也太不厚道了,我拒绝配合。
但是架不住大家的欢呼,好端端一个高端晚宴,硬是变成了跳舞的大广场一样,傅奕寒亲自下来牵我的手,还在我耳边嘀咕:
“这就是你袖手旁观的后果,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不介意当众演练一遍如何接吻。”
我相信他干得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所以我选择乖乖配合他。
到了台前,傅奕寒满怀深情的看着我。
哦,不。
等等。
深情?
这一定是我的错觉,他怎么会深情的看着我,难道我在这一瞬间被林佳附体了?
我眨眼看了几次,没错,他就是这么深情款款的看着我,然后笑呵呵的对着大家说:“第一件事,是我回国了,即将出任傅氏集团的董事长,以后还要仰仗各位多多关照,第二件事,是我要向大家隆重的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曾念,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我很爱她,谢谢大家。”
就这样?
没了?
和我一样诧异的大家意犹未尽的看着傅奕寒,傅奕寒耿直的补充了一句:“我的女朋友不喜欢这种高调的宣布方式,所以我要向她道歉,毕竟今天晚上回去了,她要是让我跪榴莲跪键盘跪体重秤的话,我可就惨了,我之所以高调的在这里承认我和她的关系,是不想给各位叔叔伯伯们带来困扰,感谢各位愿意把令爱介绍给我认识,但我有她一个,已然足够。”
说的跟真的一样,他不去演戏都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可塑之才。
所有人哄堂大笑,周虹在台下,脸色乌青。
陆思意眼泪汪汪的站在陆阿姨身边,陆阿姨低头安慰着自己的侄女,对待周虹的态度也就恶劣了不少。
从台上下来,很多想巴结傅家的人把我和傅奕寒团团围住,那一声声恭喜听起来还真像是出自真心发自内心。
周虹那边也被很多人围住了,我在心里叫苦不迭,只怕周虹跟我表面上维持了没几天的良好关系,就要因此破裂了。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应付完这些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喘口气,赵刻端给我一杯香槟:
“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等背景,明明可以靠男人,偏偏要靠自己,想必过了今夜,你的事业一定会青云直上的,不知道何时才能喝你们的喜酒?”
也真是怪了,同样的话要是以前从赵刻嘴里说出来,我会觉得他是在讽刺我。
可我现在觉得这句话竟然有些自嘲的意味,也彻底否定了我觉得是傅奕寒在背后暗中帮我的猜疑。
我跟赵刻碰了个杯,似有深意的说了句:
“还得感谢赵总监的关照,如果没有赵总监的好心提点,我可能拿不下这么大的一个单,这杯酒我敬你,以后还就有劳赵总监多多提携了。”
赵刻表情尴尬的配合我:
“好说好说。”
一杯酒下肚,赵刻悄悄擦了擦额头的汗,那种紧张是演不出来的。
我也是只顾着观察赵刻的表情变化了,却忽略了在暗处注视我们的陈盈,还是傅奕寒走过来搂住我的腰悄悄提醒我:
“黄雀在后,注意着点。”
我仰头笑着说:
“我现在有了你这么大一个靠山,还有何畏惧?”
傅奕寒稍显错愕,随后反应过来后,肆无忌惮的在我额头亲了一下:
“我们这样有没有一种真的在谈恋爱的感觉?”
我假笑掐了他腹部一把: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理解字典里那个秋后算账是什么意思,不过今天晚上回去我教你啊,免费教你。”
傅奕寒忍着疼欺负我:
“如果是在榻上教的话,我很乐意拜师学艺。”
好吧,他完胜!
且让他逍遥一会儿。
晚宴后来发生了几件大事,都是些有钱人家的喜事,我一直跟在傅奕寒身边负责微笑,也没顾得上安可什么时候走的,只是快要散场时,陆寻说秘书打电话来说孩子晚上有点发烧,安可就匆匆忙忙赶回去了,如果站在我面前的是杨树这种类型的男人,我肯定会吼一句,那你还留下这儿做什么,怎么不送她回去。
但是站在我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陆寻,他是个所谓的成功人士,他有自己的应酬,有自己的得失计较,以前他事业没那么成功的时候,我和陈盈还会叫他一声姐夫,现在只剩下一句陆总。
我有些感慨,外面下起了小雨,不知道安可穿着那么高的高跟鞋,穿着那少的衣服,还一整晚没吃什么东西,打车回去的时候会不会冷,会不会饿。
我给她打电话,但她电话关机了。
以前我和陈盈最羡慕安可了,嫁给了爱情,还嫁的这么富裕,现在回头看看,这一路走来,安可到底经历了什么,她真的幸福吗?
我有些出神了,傅奕寒拿了大衣披在我肩上:
“这里很冷,是不是想回去了?”
我忍不住矫情的问:
“是不是所有嫁入豪门的女人,都只能守着孩子房子和票子过一辈子?”
傅奕寒把我搭在我肩膀上,若有所思的说:“只要是嫁对了人,穿金戴银是幸福,馒头咸菜是幸福,而幸福的女人都会被男人捧在手心里,和孩子房子车子票子没关系,和这个男人到底爱不爱你有关系。”
我脱口而出:
“如果是你呢?”
傅奕寒笔直的站在我身边,目视前方眼神游离的说:
“不知道,如果十年前我们没有分离,也许她会成为下一个安可,但这十年,我过的很漫长,很孤寂,很痛苦,如果我再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我绝不会让她成为下一刻安可。”
十年的失去,换后半辈子的珍惜。
值吗?
我无法衡量,在我过去五年的婚姻生活中,我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我的事业上,我和杨树几乎不吵架,我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他上夜班的时候,我可能正在出差,或许是这种不用每天朝夕相对的生活方式,让我们多了忙碌,少了交集,却少了许多的争吵和猜忌。
前一阵子有个词汇很火,叫做丧偶式的婚姻。
我一直无法理解,直到此刻,我想象中安可穿着最漂亮的礼服,却以最狼狈的姿态拦车回去,大概这就是丧偶式的婚姻吧。
男人以为赚了钱养活一家人就是最大的荣耀和成就,而女人想要的,往往是祸福相依的陪伴和呵护。
见我不再说话,傅奕寒突然牵起我的手:
“知道安可家在哪儿吗?”
我不解的问:
“你要干嘛?”
傅奕寒拉住我往大门走去:“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担心,不如我们去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小孩子发烧是很正常的,陆寻都没着急回去,我们这样上赶着会不会让安可感到难堪?
上了车后,傅奕寒调皮的说:
“我们看一眼就走,如果能帮上忙最好,如果不需要我们帮忙的话,你就跟她说,我们只是想找个借口早点开溜而已,然后我们叫上梁原和马离苏,我们一起去吃路边摊,你应该没吃饱吧?”
呃,我好像吃多了甜品,不过我还能吃。
没想到傅奕寒会这么细心,突然间觉得享受一个男人的照顾,原来这般美好。
算一算时间,我也有一年多没去过安可家了,上一次去的时候,还是五月份安可过生日,她自己都忘了,我和陈盈约了时间带着蛋糕和礼物去的她家,陆寻出差了,早把安可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
好在安可住的是别墅区,也就在里面绕了两个弯而已。
傅奕寒摸摸我的头:
“以后有空了多来姐妹家串串门,或者你可以在安可家旁边买一栋别墅。”
我没好气的说:
“我可买不起,难不成你要送我?”
快到安可家了,傅奕寒抓住我那只解安全带的手:
“我倒是想送,你肯定不会收,我就不做这种愚蠢的事情让你闹心了,昨天在书房里说的那句话,对不起啊。”
我早忘了那一茬了,但傅奕寒这么一提,我心里竟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我记得第一次升职加薪的时候,我请杨树去吃西餐,想好好的庆祝一下,杨树却不以为然的说,一个女人有自己的事业就行了,要那么拼命赚那么多钱干什么,我们家又不缺钱。
大抵这就是所谓的三观不合吧,我努力奋进自然是为了提升自己的价值,而金钱是衡量价值的一种方式,他不认同,之后我再加薪升职,也只是请公司里的人吃个饭而已,再也没有和他分享过那份成功的喜悦。
但傅奕寒能把说出口的一句话记在心里这么久,我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
“我本来就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这一点你没说错,无需道歉。”
傅奕寒不再多说什么,前面转个弯就能把车直接开到别墅里的停车库门口,我再一次尝试给安可打电话,竟然拨通了,只是我还没等安可接听,傅奕寒指着前面抢先我们进入车库的那辆车说:
“好像是梁原的车。”
夜里看不太清,我刚想回他一句上前看看不就知道了,但漆黑的夜里,草丛中突然冒出了一点亮光,我和傅奕寒几乎同时警觉。